帐中唯一的一支白烛将烬,豆大的烛光奋力地跳跃了两下,便悄悄地熄了光亮。霎时,帐中只剩一片晦暗。
燕抚旌入得帐来,仔细看了一圈,才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抱着身子瑟瑟发抖的身影。
燕抚旌刚迈步向那个方向走了两步,便听到一声颤抖的厉喝:“别过来……都别过来……”
燕抚旌便住了脚步,静静地望向他。
肖未然从胳膊里抬起头来,看着他猛地“咯咯”笑了出来,那笑声凄楚又嘶哑,听得燕抚旌越发心脏绞痛起来。
肖未然笑够了,朝他微探了探身子,轻轻地“嘘”了一声,又低头看看手中的铜镜,压低了声音道:“这里面有鬼呢,有恶鬼……小点声……小点声……别惊到他……”
燕抚旌想不到几日不见他他已消瘦憔悴至此,忍住心疼半蹲下身子,颤抖地伸出一手,低声道:“把镜子给我……”
肖未然猛地将那铜镜紧紧搂紧了怀里,拼命地摇头,“它能照出恶鬼来……不给……谁都别跟我抢……它是我的……我的……我一个人的……”
燕抚旌安抚地看着他,慢慢向他靠近,柔声道:“未然……乖,听话,没有鬼,把镜子给我……”
“未然……未然……”肖未然蹙着眉头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脑袋突然之间清醒了些许。
肖未然呆滞的目光缓慢地对上了燕抚旌的眼,伸出一指指了指自己的胸膛,一字一顿认认真真道:“你叫我未然……你叫我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