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备好了。”云兰忙点点头,“都是照往年准备的。等明日一早,我再做一碟桂花糯米糕,是他生前最爱吃的。”
燕抚旌沉默了片刻,拿下手来,“明日再多做几样罢,他嘴馋,也爱吃你做的东西。”
“是。”
每逢肖未然祭日时,燕抚旌总是忍不住想要亲自为他备饭,但也只是想想,从不敢亲手做。因为他知道,肖未然还恼着自己,他做的东西他肯定不愿意吃。
“无其他的事便出去罢。”燕抚旌咳嗽了两声,又拿起了文书批阅起来。
云兰担忧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肖未然去后,燕抚旌大病了一场,从那之后便落了病根,时时犯心绞痛,就连身子一落千丈,大不如从前。
也是自从肖未然去后,燕抚旌再也不肯喝药,无论病得多重,都是滴药不沾。
旁人不清楚缘由,云兰心里却是清楚得很。她知道,燕抚旌是真的不愿意再活,他盼着有朝一日能病死,那样的话,他也就不用再去偿还那些根本就偿还不清的债了。
云兰在阖上门之前,又看了他一眼,这才注意到,伏在案牍前的那人不仅两鬓斑白,就连后背也已佝偻。原来,当初那个气质凛然、身姿挺拔的小侯爷早就死了,活下来的不过是一个形容枯槁、一心求死的行尸走肉罢了。
在这一瞬间,云兰突然觉得没那么委屈了,因为她就算心仪燕抚旌,也从未敢叫自己为他情伤到这个地步。至于燕抚旌,他才是世间最可怜可叹之人。
说来也是奇,每每到了肖未然祭日的前一天,总会如他死前的情景一般,突降一场大雪。是以,这么多年以来,燕抚旌总是踏着厚厚的积雪去为他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