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出一口气,他把青铜长剑插在地上,单腿跪下,伸手轻抚上尸体的脸颊让它抬起头,并不意外地看到它还保持着哭喊的神色,双眼大睁,青白眼球外突,拉扯着原本算是完好的美丽面容也变得扭曲。

曦白凝视着这张他已经无比熟悉的脸庞,片刻后伸手覆上女孩已经无法被合起的双眼,呢喃一样轻轻开口:“对不起。”

依然是火焰腾起吞没了一切,白汀宁的尸体、束缚着她的木椅,以及在这张木椅上发生的一切,只有那许多根带着锈迹和血迹的铁钉脱出、落下,掉进因为姿势淹没到了曦白腰际的深深血池,溅起数朵血花。

下一刻,整个血池像是沸腾了一样翻滚起来,血浪拍打着跪在其中的曦白,恍惚间,拍打着他的不再是无害的血水浪花,变成了一只只血液凝成的手,揪着他的衣服和垂下的手臂,在他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血掌印。

“想带走我吗?”低语着,曦白伸手拔起青铜短剑,弯下身,主动握住一只伸到面前的手掌,“那就来吧。”

身下一空,他落入深不见底的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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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凝涩的感觉只在一瞬间,睁开眼,曦白看到的是占满整个视野的血红,他仿佛漂浮在血水中,分不清上下左右和前后,却感觉不到血液的粘稠,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看来就是这里了。

“往好处想,至少伤口不疼了。”给自己说了个冷笑话,曦白转转头,适应了一下这种感觉,随便挑了一个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同的方向,开始往前走,至少他自我感觉是在走。

似乎没过多久,又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一整片刺得眼睛都开始疼的深红中出现了其他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