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辣的烈酒入喉,烫得他眼眶发红。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要是那一铁锹没有铲在蒋明贵的后脑勺,是不是小兰现在还活着,蒋彧也不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他听荣八妹说的,姚慧兰是子宫癌去世的,摘除了子宫,癌症还是扩散了。要是她没去干那个,她是不是就没有得这个绝症?
要是她和蒋明贵离了婚,她就还能回到村里,而不会因为维护他而背一身污名,和姚家彻底决裂,再也回不去?
齐弩良一直以为他的所作所为只是改变了自己蝼蚁一样无关轻重的命数,却从没想过他改变的是所有人的命运。特别是蒋彧这孩子,因为他的过错而成为孤儿,小小年纪吃尽了苦头,何其无辜。
又一口烈酒入喉,热泪淌下来。
他哽咽着:“小兰,对不起。”
蒋彧放学回家,在楼下院子里就看到了齐弩良的车,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还在门口脱鞋,便迫不及待地问:“哥,回来了?”
卫生间传来齐弩良的声音:“我带了些吃的,你洗手吃饭吧。”
“好。”
蒋彧去厨房洗了手,拿了两副碗筷,翻开桌子上打包的饭菜,有鱼有肉,十分丰盛,都还是热的。
尽管已经快要饿得前胸贴后背,胃里叫嚣着赶紧给它投喂点吃的,蒋彧还是规矩地等着齐弩良一块儿吃。
这段时间不知是工作忙,还是怎么,齐弩良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家里。即便夜里回来,也回得很晚,也不去房间睡觉,就在沙发上合衣躺一晚,说是新买的沙发比床睡着更舒服些。
齐弩良洗了澡出来,参差齐肩的半长发被他全梳在脑后,身上的黑色背心恰好露出两条花纹密布的手臂。看蒋彧正在看他,立马扯过椅背上的衬衣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