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芝道:“单子陈杂,一时半会要越过眉目,拟出成果来太难了,咱们一回列全些,往后描补起来容易”
既投注了空闲,谁不想着做好,反正这几日辛苦些,能挺过去的,又没迫在眉睫的烦恼。
“我去热热糕饼和火锅”暮食简单,阿斗一人足矣应对,自己愉快地放手。
透过窗柩往外望,天色青黛暗沉,远处群山将歇,消匿了白日里的张牙舞爪,天地万物才静,人力所造的城池,渐露头角,沿着河道长街,喧闹卷过漫漫烟火,劈头盖脸赏她一通热闹。
街上扎糖人的、耍杂戏的,富贵公子成群出行,好以茶楼酒肆内好酒美食,父母牵着顽童嬉闹。
窥一角而猜全貌,当下繁华景,红尘百态在林云芝眼中,一副大好的山河画卷。
大晋民间亦有六合之内,天圆地方的说法,旧时唐宋元明的观念,我朝素为天下番邦之主,在此也能寻出些蛛丝马迹,胡人、蛮族终究在士农工商之外,低人一等。
夜里一大家子,比年夜饭时还齐全,林云芝过了把家长的瘾,馒头叫他老子娘练出本事,听训从来左耳进右耳出,嘴上还不住敷衍:“我定好好听娘和奶的话”
此等劣术,屡试不爽,哄得林云芝眉开眼笑,正好夜里没多少生意,她同李氏打招呼,带着馒头去逛逛:“憋闷无趣,弟妹可要同去?”
没等李氏应答,馒头扯了扯他母的手道:“母带俺长见识,俺娘替母照顾店里”
因果掰扯分明,这鬼头精不过怕他娘在,约着自己样样不让,如此逛街还有啥劲儿,他宁可带严苛无趣的小叔叔上街,也不想带他娘。
馒头反应倒快,转头对自家小叔吹耳边风:“娘,小叔同我们一起,这样你就能放心了”
李氏恨得牙痒痒,但的确有事脱不开身,只好嘴上叮嘱黠迫两句。
黄氏不懂内情劝道:“去吧,闹闹好,老二媳妇,你也别压太紧,一年到头拢共一回,遇上想买的只管买,钱不够管找奶来要”
这话一出,李氏赶先急了,她娘是不懂他屋里皮崽子脸皮有多厚实,回回拉林氏上街,非得捧满怀,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林氏大方不肯要她银子,少则尚好,便宜捡多,她自己脸皮也挂不住:“娘,你怎么......唉,你管瞧着看吧”
黄氏眯笑道:“我且看着”
馒头有他奶的尚方宝剑,未及跨出家门,他娘的叮嘱已然被抛去九霄云外。
上街遇人流,宛如鱼儿入水,拽着他母东走西窜,凡能瞧在眼里,无一不稀奇,左右糖人摊驻足观赏半刻,而后又扑进茅草把子底下挑糖葫芦,兴致来去,无有定数。
林云芝前头还经得起折腾,烟花美景过眼如云两回,便吃不消了,她脚崴的伤虽说不大严重,揉按几日药酒,能保行走无恙,但到底是项伤疾.
馒头走法毫无章法,久困脱笼的鸟儿,得获自在,一把骨头恨不能折腾出百般花样,自己这头脚腕针扎冒疼,额角鬓边沁透层薄汗,掐瘦的摇摆有些直不起来,心想不该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