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芝见识过孕妇的不容易,难免动了恻隐之心,不敢妄下定论:“调理气血的药膳还有待商榷,要与郎中诊脉后才能对症下药,现下徐娘子更要紧的是进食”
她指了指丫头捧放在榻前的盆盂,里头满团污秽,着实没眼细看,问起用食近况。
伺候的丫鬟仔细记过,现下不大用多想便道:“回小娘子的话,我们娘子大不好,这两日几乎吃什么吐什么,也不喊饿,奴婢也拿不准”
徐夫人知道自家儿媳妇身子差,却没想着她房里丫鬟竟有隐瞒,当即怒火上涌:“放肆,如此要紧的事也敢瞒着?一会儿少奶奶身子骨出些差池,没得喊人牙子来,发卖了你这欺上瞒下的刁奴”
那丫鬟闻言,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地直磕头:“夫人饶命”
唐婉挣扎两下辩解:“娘,你也怪春菊,是我让她瞒着,不想你与相公着急”
徐夫人眼角一红,虽说自己当初打过主意让儿子纳妾,但不妨她对大儿媳妇的满意,否则单单每月接济她娘家的银两,她早就发作撵人了:“你这傻孩子,娘能有福操儿孙心,也是件好事”
唐氏也劝,她明白徐氏如今如此宽待女儿,无非是想盼着她女儿为徐家传宗接代而已,实打实感情是有,但淡薄的很。
“你家婆母都发话了,你往后且不用憋着,孩子要紧,你苦着他如何能好受?”
唐婉让她娘教训两句,面色有些羞红,她诺诺的点头:“往后不会了”
说完又忍不住扑向痰盂作呕!
唐氏记得冒冷汗,眼睛直勾勾盯着林云芝:“林大夫,这可如何是好?”
林云芝安抚说别太悲观,孕妇大多脾胃弱,反复作呕而牵动食欲不振是常有的事,若厨房没下功夫琢磨,想法子烹调羹汤,那唐婉就有的是苦头吃--加之她身子孱弱,徐家人高兴自然是补品不断,山珍海味应接不暇,但外物是补,终于是在外物身上才作数,他家奶奶身子虚,若是强行秧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
秉着对有身子的人敬佩,在出门得靠马车的犄角旮旯世道上,身孕子嗣不啻于独闯鬼门关,自己能帮一把是一把,她朝徐夫人说:“某想借夫人家的厨下施展一二”
徐氏顿了顿:“小娘子是要亲自下厨?”
她是请人来治病的,怎么还涌上厨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