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泽君细长白皙的手指指着那个凹槽:“它缺一颗‘眼’,没有办法发挥出它该有的威力。”

“那什么是它的‘眼’?”

圣泽君轻声说道:“‘眼’便是它的核心,一个器物,大多都是没有自主意识的,若它生成了‘灵’,成了活物,就能发挥出它最大的力量,尽最大的可能辅助主人。现在这柄剑没有‘眼’,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唤醒它,让它生成‘灵’。

“这柄剑,你可给它起了名字?”

解嶙又是被圣泽君问得一愣,随后他竭力摆脱过去,搜刮着满脑子的词汇,想给它另起一个名字,此时,在他心里,真正的天征早已毁了,留下的这个只是叛主的空壳。

可不管如何,他能想起来的,也只有“天征”这两个落地铿锵的字。其他的字词像是远离他而去,让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解嶙闭上眼,在圣泽君略有疑惑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吐出两个字:“天征。”

明明对他来讲,只是一闭眼一睁眼的事情。但隔着近万年的时空,让他觉得这个名字变得太过遥远了,从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相当艰难,一切都还没有开始,这让他心中那个难以搁置下的仇恨像是被罩子闷住的烈火,燃势虽旺,但时间一久,也终会熄灭,最后留下一地的糊黑痕迹,抹不去也擦不掉。

圣泽君跟着念了一遍,才道:“好名字。”

“虽然我不清楚它的‘眼’在哪里,但你可以去阿弥天和无悲天碰碰运气,那里藏宝众多,也许真的能让你遇上。”

解嶙低垂着眼:“谢过圣君。”

圣泽君像是关照晚辈那样轻轻抚了抚解嶙的头,道:“你的路还长着,知道该怎么走吗?”

上辈子的解嶙懵懂又无知,在圣泽君鼓励的眼神之中,说出了一句话。

“我要渡死劫,杀仇敌,凌驾于万物之上,让所有人都臣服于我。”

这句话,让圣泽君朗声大笑,拍了拍他的肩,留下一句“任重而道远”。

那时,他少年心性,不知天高地厚,受了一只狐妖的欺凌就认她为“仇敌”,从而才发出“让所有人都不敢欺凌我”的一个简单的愿望。

他纯粹得有些愚蠢了。

而如今,历尽千帆归来,荣过败过,渡了死劫却死在自己本命剑手里的妖尊,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么一番话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仇敌究竟是谁,也不知道渡了死劫究竟能不能让万物臣服,他挂心的是,在九千年后的津川,流川谷的那一众妖魔,没了自己的庇护,墙倒众人推,能不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