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泽柔声说:“对不起。”
一滴冰凉落在柳长泽颈部,柳长泽闭上了眼。
“我愿意倾尽所有补偿你,但忘不了他。”
柳长泽感觉怀中之人剧烈颤抖,但很快便平静了。
沈是推开了柳长泽。
柳长泽心中涌起无尽的落寞。
但他不能去挽留。
就这样了断也好,不必为了沈是无所不在的相似而触景伤怀,不必为了沈是愚蠢至极的坚守而怒发冲冠,更不必为了沈是那份炽热执着而乱了心神。
饮鸩止渴,只会肚烂肠穿。
他不怕肚烂肠穿,但沈是呢?
也要像他一样守着一个没有归期的回忆吗?
沈是不发一言的离去,他没有一时意气便将大氅给丢了,将要入冬的天实在是太冷了,他不是为难自己的人,饿了便果腹,冷了便添衣,得不到的人便忘了吧……
不忘又能怎样呢?
沈是无声落泪。
他还能跪在地上求吗?他要什么补偿?大言不惭!他想要回到和小侯爷一起赛马斗棋的日子,想要回到小侯爷眼里心里只有他的日子,即便是老师也好,是老师也好……
沈是双手掩面蹲在了地上。
……
“侯爷怎回来这般迟?”阿良问道。
柳长泽径直往寝房走去,落上了门栓。
他从床底下柜子里抽出一卷画打了开来,标着徽州地方还有三四点血迹。
他便又回想起了那种痛,和今日远远跟了一路见沈是蹲下时的痛如出一辙。
他取下一支笔,铺开一张宣纸便画了起来,那是一幅《大齐盛世图》,行笔落墨都极为讲究,不能分一丝一毫的神,否则便会乱、错、杂,没有半点精气风骨,小侯爷,你记住了吗?
柳长泽吐出一口血来,泼在那宣纸上如点点寒梅。
太傅,我没记住,我乱了、错了、杂了,怎么办……
柳长泽脑海不停流转着午后的一幕,顺和跪在他面前说,“侯爷,符纸一事已有下落。”
“是何?”
“据青玉峰主持说,那是他师兄所创平安符,若觉佩戴之人运势不佳,有血光之灾,便会自燃……”
顺和从怀中拿出一道符,然后放了滴水,便见那道符烧了起来。
柳长泽伸手摸了下,不烫不燃,凭空生火,他想起那日沈是落得泪水……
顺和说:“主持说这是他们用来唬善人的把戏,像火但却是山里两种石头碰到水便会发的光,所以不烫不燃。”
为什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