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无移仍是一瞬不瞬看着他,听着他的解释,嘴角微微弯起,眼中也渐渐有笑意溢出。
水镜忍不住被他眼中笑意感染,抿唇笑了起来。
相视而笑片刻,水镜忽然想起了什么,神秘道:“对了,你等等。”
他转身走到殿门边将门阖上,又围着殿中走了一圈关上了所有窗子,将窗上卷着的竹帘逐一放下。
最后一块竹帘垂下后,殿中顿时失了光亮,变得昏暗无比。
白毛似是不太适应这般光影变换,扑了扑翅膀,从水镜肩头飞回了窗边的鸟架上。
水镜走回原地,含笑道:“现在再拔剑看看?”
解无移有些疑惑,但却并未多问,依他所言抬手缓缓将剑从鞘中拔出。
微光乍现,如皎月自青云中现身,月辉霎时向周遭倾洒开来,剑身一寸寸出鞘,清辉覆盖之处便一寸寸蔓延,待剑完全拔出之时,光亮已是将这昏暗殿中映得恍如白昼。
先前水镜在石不语那里也未验看过这珠粉究竟是何效果,故而此刻他也是第一次见这情景,不由得与解无移一起看得愣了神。
只听白毛忽然一声啼叫,也不知是惊是喜,接着便见它拍着翅膀飞上了横梁。
两人缓缓抬头,便见殿顶之上笼罩的光影中清晰地呈现出那两列被水镜刻出的虞文:
行止从初心,无以外物移。
解无移痴痴看了许久,久到险些忘了自己身处何处,水镜的思绪却是飘回了那夜的渔船之上,想起了那“天河引路,半月为丘”之景。
不知过了多久,水镜才率先回过神来,反身去将帘子重新卷起,开了门窗。
解无移还站在原地有些出神,过了片刻才想起问道:“鲛骨为何能泛出月光?”
水镜笑道:“上头覆了一层夜明珠粉。”
解无移有些意外,又将那剑身细细看了看,诧异道:“竟是一丝痕迹也看不出。”
水镜有些得意,道:“那是自然,都说了是出自大师手笔,怎会让你寻着端倪?”
解无移好奇道:“哪位大师?”
水镜道:“你可知琼国幻机阁?”
解无移点了点头,水镜道:“他从前便是幻机阁中匠师。”
解无移这才恍然,如此一来,能有这般精妙手艺便不奇怪了。
从前各国间互送国礼,琼国送来的器物便皆是出自幻机阁,那些东西无一不是精致华美至极,足见幻机阁工匠的手艺有多么卓绝。
水镜走到他身边,抬下巴指了指那骨剑,笑问道:“可还喜欢?”
其实不必多问,水镜光是观他面色就已看出他对这剑爱不释手,却不知怎的偏想多问一句,听他亲口作答。
不料,解无移听他问话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是迟疑了片刻,而后才道:“喜欢倒是喜欢,只是……”
水镜一愣,这怎么还有转折?只是什么?不称手,还是不习惯?
解无移垂着长睫,看着手中骨剑道:“只是此剑虽好,我的剑术却不尽人意,恐无法与之匹配。”
原来是在想这个。
水镜松了口气,道:“剑术身手一类,多加磨炼即可,况且从前你那把青铜剑也已使得十分出彩,何来不尽人意?”
解无移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下,摇摇头道:“我自小习剑,自认已是将所习剑法招式掌握得没有十分也有九分,可前两次与你交手,你却连兵刃都未动用便徒手将其化解,差距如此悬殊,纵是我将那剩下的一分也一并使出,又能奈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