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秋生想起给她定刑那日,便问:“那您是要包庇我么?”

大抵没料到她说的这般直白,纪素仪反问道:“你说呢?”

简直明知故问。

他有意折磨俞秋生。殿内的灯火明明灭灭,一连过去好几月,俞秋生心头的燥意被磨得微乎其微。

但到了年底,浮空岛上来了人,打断了她在心性上的修行。

她穿着一袭烟霞红的广袖长裙,绾的发髻与上次又是另外一种风格,上的妆容衬的她干净之余隐隐添了一份成熟风韵。

总之,涂秀秀更好看了。

彼时俞秋生在正殿里煮茶,不慎砸了纪素仪一个杯子,溅出来的水湿了白色的衣摆。

纪素仪面无表情看过去,俞秋生回了神,赶紧认错。

但唇瓣微动,忽然间一个字也说不出。

纪素仪收拾她造成的狼藉,满头青丝如瀑,束发的发带倏然掉落,再起身时她只觉得自己特别柔软。

可以任人揉扁搓圆。

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的脸颊,俞秋生瞪大了眼睛,原是想摸一摸自己的,谁知连手也没了。浑身上下直直一条。被人用来绑住乌发,最后打了个结。

俞秋生:“!!”

她成了师父的发带。

被纪素仪绑在头上接见了涂秀秀。

小半年未见面,涂秀秀对于俞秋生的不在似乎很了然。毕竟这个时候要是没有意外,她肯定就在听泉里禁闭了。

光影模糊,从后照进,涂秀秀逆着光,卷翘的长睫颤了颤。

行礼之后她奉上了这回从凤鸣山仙道大会带来的礼物。用雕花漆红的木盒子盛好,双手呈递到了掌门跟前。

“师尊,秀秀从凤鸣山回来,这是途径坟水偶然采得的仙草。听闻师尊近来在寻它,此番回门派特意就先送来了。”

纪素仪用长辈的口吻勉励了涂秀秀两句。

“你天资聪颖,又有你师父千里栽培,假以时日定是要成为门派的栋梁。这般有感恩之心,我甚是欣慰。”嗓音低沉,抛去了少年的清朗,纵然还是一副少年皮囊,可这漫长年岁沉积下的稳重叫人难以忽视。

涂秀秀盯了会儿撞到他眼里那抹深色,羞赧之余赶紧勾下了头。

“是,师尊。”

左右看不见俞秋生,涂秀秀小声问道:“我还给师姐也带了礼物。师姐如今想必还在禁闭,劳烦师尊等师姐出来时再转交给她。”

她咬着唇,从袖里取出一根玉簪,道:“还请师尊告诉师姐,秀秀真的原谅她了,无须将她禁闭十一年。只是秀秀人微言轻,门派法度不可废,还请师尊度量之后减轻师姐的刑罚。”

俞秋生在纪素仪头上听着想鼓掌。

这样的大度。

但纪素仪的掌门人设里,绝没有心慈手软这一行。

他负在背后的手便抓住了垂下的发带。

俞秋生:疼!

“你师姐自作自受,无须你替她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