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面的事情总是一团糟。生活注定要迤逦前行,一马平川的幻觉之下全是自欺欺人。

人心难测。

……

纪素仪的梦并不安生,几回皱眉被她抚平后心口一闷,被甩出旧日旧景,眼睛睁开后迎接他的是天边的第一缕霞光。

白生生的小姑娘探头入了视野,她一惊一乍道:“师父你醒了?做噩梦了?”

纪素仪面上挂着冷汗,伸手猛地抓着她,盯着那张脸神情却渐渐由期望化作平静。

他说:“没事。”

她还好好的,说明雷劫确实过去。

那些雷打在他身上,俞秋生虽是过了外丹劫,可她外丹并未凝聚,里里外外还与往常无异。等她下一次内丹凝结,兴许要有双倍的雷劫。

纪素仪松了手,翻身从草地上起来将她打量一遍。他平生最忌讳的是夺舍,可他心里无比清楚,俞秋生的存在大抵跟夺舍不是同一概念。

她活着的时候,纪素仪愿意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可若是在同一物上耗费太长时间,却也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俞秋生没有天雷锻体,看样子经受不住太多的伤害。外丹境跟练气、纳元、周天比起来,有天壤之别,不但阳寿会多出五百年,此外灵府贮藏得灵气会扩大三倍。

而后他探了探俞秋生的灵脉,原以为凝滞的脉络竟流畅起来,似有外力打通过。

纪素仪微诧,但面色不显继续探下去,谁知下一秒骤然被反噬。面前的俞秋生呆愣住,下意识将纪素仪的手甩开了。

方才那种感觉形容起来,就像是被电过一样。

“你做什么了?”俞秋生抱着手,后面退了几步。

雪白的衣袂被晨风吹起,他像是做梦一样,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上面开出了一朵小花,风里摇曳。

像是看过千万遍,纪素仪一错不错地盯着,声音微弱无闻:“你怎么会开花呢。”

这声音听在耳里,仿佛是风声,刹那间就散了。俞秋生咽了咽口水,见他这魔怔了的样子,头皮发麻,自己抱着手也是难以置信。

“我怎么知道,基因变异?反正又不会吃人,师父你怕什么。”她做梦的时候确实会开花,可这是现实,乍一看到那东西,俞秋生也有一种虚幻感觉。

她粗暴地将小花摘了下来,心里惴惴不安。

纪素仪不像是过去就认识她的样子,这时候看着这些花,怕是把她当妖物了罢。

于是她发誓:“你放心,这花儿以后肯定不长了,我是个实打实的仙门弟子,绝对不是什么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