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闻言看也不看,光听声音也知晓是被插到土里的那只小树灵。上一回将她丢出去后她便一直陷入睡眠中,天气骤寒,死也赶不走的金钱蟒要冬眠了,入洞前好心将她也拱到了土里。
纪素仪难得清静几个月,她现下醒了,自己心里竟隐隐有一丝的松动。
“舍得出来了?”
俞秋生低头看着脖子上的铃铛,解释:“我睡着了,醒了自是要出来。”
她一动,铃铛便发出响声,俞秋生虚咳几声,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能叫人清醒的药。”
她一旦入梦,非外力作用无法陷入昏迷,全拜纪素仪曾经强迫她喝下那碗药。
若是纪素仪能把药给自己,她装到自己的储物囊中,届时回到现实,自己也干一碗,那顾小公子不是怎样都迷不晕自己么??
俞秋生觉得这样自己还能免去看书配药炼丹的过程。
说完,像是提醒了纪素仪什么,站在窗前的少年才将窗户打开,侧身望了她一眼,黑漆漆的眼眸里泛起一丝波澜。
床上的树灵披头散发,看人时一双杏眸炯炯有神,如今俱是期盼。
她在等自己。
纪素仪微微一笑,风从窗户涌进来,眨眼间室内变得更冷,她大呼一声整个人都躲到了被子当中。
这床在他的内室中一直是个摆设。除了她也没人爬,纪素仪拉了把椅子坐下,淡声问:“要要那样的药做什么?”
“自是睡得太久了,我想要一直陪着你。”俞秋生说假话不眨眼,只是违背良心,到底是心里唾弃自己。
还一直陪着他,假的不能假了。
纪素仪垂眸冲泡新茶,一举一动格外优雅,对她这番表白无动于衷。
“本体在这儿,你难道还想跑?”氤氲的热气不多时便被吹散,他盯了几下炉火,而后闭眼享受这一刻的闲适。
俞秋生搓了搓手臂,见状跳了下来,跑到他跟前,无比诚恳道:“我可以发誓!”
九莲灯座上积了雪,她被吹了一会儿,连打几个喷嚏,浑身起鸡皮疙瘩。
“把把把、把窗户关上,阿嚏!”俞秋生抓着他的裤脚,冷的实在受不得,顺着裤脚往上爬,汲取着他的体温。
像是一只小蚂蚁,纪素仪低头饶有兴致看了看,伸长了腿,见她一路爬上来,苍白的脸上唇色嫣红,眉如远山,一副标志小模样,如捏画出来的一样。
大抵是看她冷的实在可怜,纪素仪这回大发慈悲听了进去将窗户关上。
隔绝了冷风,俞秋生又爬到他肩上,在他耳边表忠心。
“我绝不会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服侍你!只是我一睡就会睡好长的时间,这兴许是你这药的药效过去了,不如再给我几碗如何?”
殷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肩上的重量不值一提,纪素仪在某一个瞬间想要点头。
可扭头见她明亮而澄澈的眼眸盛满了期待,他心里却又不愿顺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