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素仪从剑窟里炼出来的这么多剑中不乏上品,可若求珍品神器,这些还远远不够。

他想起曾经涉险去古道上斩杀一些妖道之时所窥见的蛊术,不觉用在了剑上。多把剑悬在了一处,杀意不够的不过几日便灵气散尽沦为废铁。留下的则会戾气更猛,剑体中蕴含着爆烈杀意一日一日积聚,直到最后一把至强之剑存留。届时为其开刃,也勉强算得上珍品一列。

纪素仪做剑修,便要最强的剑,那把柔光至今还在掌门那处,而且说起来并不对他的胃口,过于柔和。

他沉思期间,床那边传出竜竜窣窣的动静。

“衣裳在柜子里。”纪素仪提醒她。

后面果然见俞秋生抱着轻薄的被子挪了过去,乌黑长发拖着,身形婀娜,像是抽条了。

她一个人在那儿扒了半天,翻出了几年前纪素仪的衣裳,穿在身上稍有修改,不过总算有衣可穿了。

一想起昨天是他抱着自己,俞秋生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为什么你院里这么吵?不嫌烦么?”

纪素仪摇摇头:“好听。”

她都害怕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整理好衣容走过去,耷拉着一边细细长眉,为难道:“昨儿你给我喝药,如今这样子了,我都还有些不习惯。”

“你今天这样子可当真好看,像是一幅画,先前我是不敢打扰你。”

俞秋生在寒暄吹彩虹屁,一面打量他此刻的神情,一面将自己的所求的托出来。

“你要清醒的药。”纪素仪扭头看过来,缓缓道,“也不是不可。有个条件。”

“你说。”

“当着我的面喝下去,一滴不剩。”

俞秋生:“……”

那还是免了吧。

她笑了笑:“等我困了再喝行不行?”

纪素仪生性警惕,这般见她拐着弯儿要,自是不允。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虽乌云沉沉,但无风无雪,他闲来无事,想了想便准备出门去。

纪素仪只带了把普普通通的佩剑,又从后头的库房中翻出鱼篓鱼竿等物。

俞秋生猜他是要去钓鱼,连忙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

院门大开,地上雪未曾化掉,远看银装素裹,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往来的修仙之人所乘剑光纷飞耀眼,浑然不似人间。

俞秋生算来是好久没见过这样的景色了,呼出几口热气,纪素仪不搭理她,她便一路摘花摘草编花环。

沿路的红梅白梅点缀在枝头上,被她辣手摧花折了一大把抱在怀里,好不容易跟着他一路到了瀑布下的水潭。

这一片都是纪素仪的地盘,平日看不见其他的弟子,冬季偶尔会有山林中的小动物过来喝口水。

他好整以暇坐在一块大青石上钓起鱼来,放好饵便双手揣在袖子里,清冷的面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眸盯着水面,看似很专注。

“师父,钓鱼吃吗?”俞秋生编了几个花环手里丢着玩,冷的声音打颤,开始后悔自己要跟他来的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