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沉香心里开始猜疑起来,一旦有了猜疑,方才的酒便失了效用,以至于他焦躁,再也无法享受这时刻的安宁。
……
橘红色人影后来从小酒馆出来,木沉香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暗处的少年眼中,他这回竟还能忍着。
纪素仪压抑住自己的气息,静静在晚风的吹拂之中一步一步走向木沉香曾停留的小酒馆里。就在她的位置上,用着她先前的酒杯,尝了一口东洲的酒。
他一直没有走。
看厌了冯春夏这个人围着俞秋生,直到亲眼目睹他亲咬了她的嘴,纪素仪才下定决心让他长个记性。
今夜沾了酒,纪素仪回味起了自己当初的感受。
是一种极端的厌恶,像是自己的东西被旁人沾染了一番,恨不得将他一剑斩断刺穿,挂在风里让太阳暴晒,而后半死不活地叫鸟兽啄食腐肉。
酒水一杯一杯下肚,渐渐的当中滋味令人欲罢不能。
纪素仪仿佛重回少年时期,头一次对这儿的酒产生浓厚兴趣,临走时带走一瓶。
小小的客栈里,他只着一袭中衣,靠坐在床前对月畅饮,不远处是姬氏黑漆漆的正门,隔着长街,高墙挡住当中光景。
唇红齿白的少年扶着额角,酒光了便丢掉酒品,身后一倒,嘭的一声空气里的银白大鲲现形,将他托着游荡在窄小空间里。
摇摇晃晃如船,他眯了眯眼。
蓦然,纪素仪产生了一种失重感,思绪拉扯着最后他却卸了力道,头一次任由疲倦将其拖到久违梦中。
……
梦里不知身为客,渐次迷离,恍惚中又是当年。
阳虚山里平静祥和,夜幕笼罩之下,绵长的山脊寸寸逶迤如蛇,探向远方。
秋日水枯,晚间凉风习习,林子里萤火早已销声匿迹,而草木色泽暗沉。
少年一身白衣,背负长剑,堪堪踏着月色归来,脚步轻若无闻。院落里点了好几盏灯,他□□而入,只见正房里有人正在褪衣,影子落在米白的窗纸上,暖蓬蓬的光线从窗户细缝里挤出来,平白的让他心里泛起一丝异样感。
那是个女人的身子,腰肢纤细,衣衫半褪。肩上线条极为流畅,覆着一层薄纱,盖住了胸前的坟起,娇娇盈盈,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他眼眸一沉,几乎是下意识地皱眉。
夜深人静的时候屋里出现这样一幕,纪素仪默了片刻,随后猛地踹开了门。这突兀响动惊的那人面露慌乱神色,她一双手赶紧遮挡,却用力过大而挤出了晰白沟壑。指缝里似还露出一点淡淡樱粉之色,嫩的像是枝头初露的花苞。
少年呼吸微微一滞,随后狠狠地瞪了过去。
他看到那一张泪光点点的娇颜,万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