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俞秋生照着自己上学时的习惯,开始做笔记,字迹算不上好看,但她觉得认得即可。而木沉香便在一旁看她记笔记,时而鼓励一番。

就这样,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就是一个月,生活平静无波,对于学习进展姬家二叔是极满意的。在俞秋生看来,这下可以进入初级理论阶段了。

只是她的同学姬孤平日显得更为孤僻,两个人之间客气疏离。

不过大概是她的字实在让姬孤感觉不适,以至于他在此期间还主动送了俞秋生一样礼物。

“俞姑娘,这是我幼年习字的字帖。”

瘦高青年将字帖递给她,手上的伤痕消退后印子呈淡淡粉色,他见俞秋生在看自己的手,便用袖子盖住,面上带着一丝笑。

俞秋生心里泛起一丝波澜,连连道谢。

“俞姑娘不必多礼。”

姬孤一个人拱手言罢孤零零离开。

斜晖脉脉,从她这儿看去,那一片秀丽风景里白色身影显得十分寥落。像是天地间的一处留白,可有可无。

俞秋生收了他的字帖,第二日带着与木沉香商量而购买的礼物去业平山药庐,谁知傍晚姬孤就发病了,癔症发作起来时他显然不认得俞秋生了,还把她当成了卢氏。

姬孤打碎了泽阳特产水精瓶,眼里凶狠,碎片割伤了他的皮肤手腕仍不罢休,被血气一激竟就完完全全将自己当做了姬姑子卿。

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如鬼魂缠绕着他,望着俞秋生,姬孤什么话都骂出来。当初姬姑子卿给他灌输的卢氏不洁、自己本是孽种这类挥散不去的话语一直浮现在脑海里,如同一只推手,将他的理智从悬崖上推下去。

让其粉身碎骨,无处可寻。

在虚无缥缈的世界里,他眼眸黑而空洞,又哭又笑。

中途姬孤抓住了俞秋生,隔着那把富贵剑,他涕泪纵横。

俞秋生皱眉忍着不伤他。

他心里有病,病成这样其实很让人心疼。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俞秋生用剑格挡,被他逼到了角落,他癔症一犯力气大的吓人。

“你要打我骂我都行,只是这样折磨自己有什么意思。我不是卢氏,你也不是姬姑子卿,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还抓着不放,可见你恨他太深,将自己也恨进去了。”她怜悯道,“赶紧醒醒!”

日光照进来,姬孤面容狰狞,忽探头要咬她的脖子。

“咱们一块死,你别想离开我!”

“不准咬人!”俞秋生被他吓到,脑子里浮现的竟是自己捉甲鱼的画面,几乎立马一巴掌扇过去,跟被烫了一样蹦到外面。

啪的一声。

姬孤捂着脸,脸上浮现出掌印。他头都被打偏了过去,余光里俞秋生奔向出现在门口的姬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