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喊的还是:“别吃我!别咬我!呜呜呜呜!”

纪素仪的袖子都被她踹上了几个脚印,看不出这么小的人,挣扎起来力气还颇大,但落在他眼里,与蚂蚱无异,一手就捏死了。

“只是问话,不伤你性命。”

他施了个清洁术,顿时手里的小耗子干净许多,一张脸叫他莫名熟悉,细看眉眼,纪素仪不由微微一怔。

他询问道:“可有别的名字?”

那一双大大的杏眸里透着防备之色,被他一问,生生赶紧摇摇头。

纪素仪听罢,垂眸打量她一会儿,接着伸手抽了她半缕魂丝。

魂丝被抽,小姑娘随即歪头昏死过去。

外面雷声轰鸣,纪素仪似乎察觉出了什么异样,手心翻转,顿时水汽四起,周遭成了密闭的芥子空间。

少年在临时的芥子空间里窥见了生生十年间的所有,毫无保留。

她跟俞秋生无任何关系,只是长得相像。其生父是吴丝镇的纨绔子弟,败坏家产又卖了妻子小妾,剩下一个独女也养不活,给了一些细软便把她推出去自己要饭,自己转身剃发出家,落得一身无牵无挂。

她的十年人生无比简单,纪素仪草草看过,魂丝便放了回去。

下半夜雨声淅淅沥沥,纪素仪沉默地看着地上的影子,他一身白衣如旧,但灵气仍旧在四散。

他掉落的这一处并非只是普通人间,究竟是何处,纪素仪也不清楚,可俞秋生消失在崖下,想必两个人会在某一个恰当好的时刻相遇。

一切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雨停了,纪素仪便掸了掸衣袍,将身边的小孩子推到墙角,继续在兰陵四处游荡。

他身影一消失,小破庙里顿时黯淡一片,薄薄月光从窟窿洞里坠落,生生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她在脑海中回忆那人的样貌,但看着月光,画面模糊起来。

不过他真的很干净。

……

雨过天晴,兰陵飘着酒香,大街上随处皆可见酒垆,来往商贩旅客骑着马驾着驴的无不挤在一块儿。

一群人推嚷着,百八十年前便要拓宽的街道时至今日还是这般,引得不少人抱怨。

纪素仪从屋顶上走,他的佩剑还留在谷底,如今腰际空空,袖手观望那一处拥挤之地,观察着每一个人。

晨光在肩头跳跃,一群人挤着挤着骂起来,骂着骂着就撸起袖子动起手,人仰马翻,混乱不堪。

过路的行人被堵的越来越多,生生原本想换条路,奈何身后的矮胖墩儿挪不开身,她只得随着人流卡在当中。

怀里的热包子烫的胸口那一块皮发疼,生生偷瞄着周围,小心翼翼摸了一个出来,吹着热气不舍得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