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冯春夏看人极准,此刻煞有其事评价道:“这个人要是再炼一千年,那必定就是下一个纪素仪。”

金钱蟒最恨不过纪素仪,听罢把他一口吞到嘴里。

冯春夏:“??”

山间云雾缭绕,高大的玉台横出崖壁,其下深不可测的崖底则生出一棵参天大树,百人抱粗,偌大的树冠犹如鸟巢,托举着望仙台,远看绿云环绕,阳光倾泄之下微白的光亮如流水一般时而淌落。

而望仙台上,后至的掌门一身玄色衣袍,姿态从容,比之少年人,气质内敛极了。俞秋生与他隔的过于遥远,在边缘之地眯起眼睛,勉强能看到他逆光的身影。

纪素仪虽说是让她走个过场,可今日临行之前叮嘱她万不可掉以轻心。

“这些年学了什么,都使出来。”

“人心易变,我拿不准她的师弟对你如何。”

那一把秋水剑今日光芒黯淡,拎在手中毫无生气。等她对上叶清之时,十步开外的青衣少年抬眼意味不明,俞秋生心里沉了下来。

她自己是谁,比叶清要清楚的多,人早就怀着愧疚,是以面对叶清的发问,她倒是默了一会儿。

“叶清恭贺师姐今日出关。”

“十一年未曾见过师姐,这把秋水剑我都快不认识了,黯淡至此。等会儿切磋,师姐万不要对我手下留情。”

叶清对着这样的皮囊,戾气丛生,恨不得撕碎了。

自己像条狗一样被逗着玩弄,念及此,下手招招无情,真如他才对俞秋生说过的那样,无情果断。

不识剑,不识人,不识情。

望仙台上,俞秋生步步被逼,若非是速度快了些许,如今衣摆都被削完了。她喘着粗气,眼见着他是当真无情,便也无所顾忌。

纪素仪所教的剑术初时便是用来杀人,两相一对,剑招更胜一筹。

但不认主的秋水剑始终是抵不过叶清这凶狠的攻势,中途竟然被拦腰砍断,锋利的断口斜飞出去,直插石壁。

俞秋生手一抖,丢了剑柄在地上滚了几圈,发髻散落,狼狈至极。

而纪素仪在高处查看,看出那缕杀机,正要开口打断这一场近乎生死搏斗一般的比试。

“富贵。”

俞秋生忽然道,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既然剑不认她,她自有属于自己的佩剑,当下避开那当头一剑,翻身而起。

场上的女子面色苍白,喘息剧烈,从天际飞掠来的剑光一闪而过,最后划出一道极漂亮的弧度。

“师弟想要杀我,为的是什么?谋害同门,必受严惩,师弟是忘了么。”

俞秋生反手握剑,就见叶清讥讽道:“您说的是自己?”

“谋害同门,师姐也知道这是罪过,可早先做下这事情的时候怎么就不懂得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