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帘子几番飘晃,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尽头,什么也没发生。

于是木沉香待人走净了,晒好太阳又抓了几只小山鸡咬在嘴里带回去。

他尚且还不知自己大难将至,不知长平观究竟有什么,更不知会碰上纪素仪。

这一日短暂的安宁在往后好多年总是不断于梦中重现。

只有在那时他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精,绝非是纪素仪绳子所拴着的走狗。

不过多年身心折磨过去,木沉香长大后便也想开了,觉得这麻烦是自己年少不知事而作出来的,又赖上一个混账不堪的纪素仪,定是上辈子造孽。

于是告诫附近的小辈,能吃喝玩乐不惹事那就吃喝玩乐不惹事,活着最大的快乐便是吃饱喝足晒太阳。

而自纪素仪做上掌门,木沉香便拥有了一块属于他自己的土地。

日子过得倒也平平静静,安宁快乐。

原以为后半辈子便是如此,但俞秋生出现是木沉香怎么也想不到的。

……

今天俞秋生没有从浮空岛下来,周边无风无浪。

傍晚他从狐狸洞里爬出,照例先伸展筋骨,一抬头,却见不远处大片芦花散开,河边有人在唱歌。

是个穿着红袍的俊俏少年,不过眉眼间阴霾重重,像是谁杀了他爹娘一般。

木沉香如今对少年人有格外的喜欢,可脑子不蠢,便甩了甩尾巴在树后偷看。

少年唱着唱着声音走调,抬手擦了擦脸,而后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子,啪啪啪全丢到水中。

斜阳暮色,水波荡漾,如此祥和的景色之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不知心里为着什么生气,小小一只仿佛将要斗败的公鸡,最后大叫一声,彻底颓了。

那些声音惊动了附近的灵兽,木沉香见他还要追着灵兽杀几只,顿时便觉得有必要开导开导这名可怜无助而暴躁的少年。

“住手!千万住手,小心后果!”他唰地从草地跳出去,几步一跨,站定在少年跟前。

近距离看,是个极为俊俏风流的孩子,一双剪水眸,眉尾下垂,少了些许凌厉,添了几分柔和。

“你是什么东西?”阿喜皱眉,定睛一看不悦道,“噢,一只狐狸精。”

他还在变声期,话一出,听得木沉香噗呲笑出声。

“我以为是哪个想不开要跳河,原是一只跛脚鸭。”

“你!”阿喜把衣袍往下拉,今儿他确实是同人打架伤了腿,被这会说人话的狐狸嘲笑,实在像是一种嘲讽。

大抵这个年纪心性高,阿喜随即仰头,绕着他踱步,仔细看了又看。

“你来找我作甚?我听爹爹说狐狸精惯会惑人心神,尤爱美貌皮囊。你该不会是……”

他欲言又止,停在了木沉香的屁。股后面。

木沉香敛笑,垂下尾巴。

“看什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