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湫睡过一觉, 还算清醒。

她和商皑分别在大厅两端的房间里,纪湫结束后, 准备去找他。

怀着满腹疑窦,自茫茫人海里, 纪湫毫无阻碍地看到了里间的男人。

同一时间, 纪湫也在商皑的脸上看到了别无二致的惊讶。

男人的眼底红了一片, 血丝结成细密的网, 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如往常仪度清绝。

纪湫刚挪开半步,就顿住了。

虽然她抱着奔赴而去的心思, 但商皑却不尽然。

男人的目光毫无犹豫地闪开,手指捏着杯耳的力度收得很紧,以至于停在半空的被子肉眼可见地颤了几下。

唇线抿得很紧, 暗红的眼尽是挣扎和隐忍,还伴着那藏得极深极深的可怕情绪。

纪湫靠近的心思, 如烛熄没。

商皑沉着眼, 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

直到声音在耳边重复了两遍。

“商先生, 刚刚那好像是你夫人吧?”

抬起头, 是夏树那张欠揍的脸。

男人其实长得很俊秀, 漂亮得可以说有些雌雄难辨, 智商很高, 但情商很低。

也或许是故意的。

夏树像是天生不会察言观色,即便是商皑那张大黑脸已经把厌恶和威胁诠释地淋漓尽致,却也丝毫不妨碍他继续嘴欠。

“商先生别对您夫人这么苛刻嘛, 这边反正也没事了,您快去找她吧。刚刚我看您夫人似乎也有要过来的意思。哎!?这样说您有女伴的嗷,为什么一整晚我都看你孤孤单单的,差点不在场证明都没人给你做……”

“夏探长你好像很闲。”

商皑抬起一双幽冷,且隐有杀意的眼睛。

夏树:“……”

男人用最可怕的表情,把警告说着礼貌得体,“我只是提醒你,这正该是你工作的时候。”

夏树继续僵着,一副不知该说什么的尴尬表情。

商皑眼睫敛过,起身把沙发上的外套顺手搭在臂上,甩下一句“告辞”,便消失在了房间。

徒留下满头冷汗的男主。

夏树很想说,其实比起探案,他更喜欢探听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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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湫回到房间,一闭眼,脑子里就出现商皑最后那满眼通红的样子。

像是忍着不甘和悲凉,不容忽视的情绪落在她的眼里,带来不小的震撼。

纪湫怀疑,这里是否还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没过一会,商皑回来了。

他一件单薄干净的白衬衫,领带抓在手里,领口松散,不再是几小时前玉树临风的精英人士。

隔了半晌,房间里响起商皑低哑的声线。

“房间内外有保镖守着,你要是困了,不用强撑,案件还在调查,但你是安全的。”

商皑靠在法式丝绒单人沙发上,合着眼睛,语气倦懒。

纪湫其实根本没有怕,因为她知道全部情节,包括凶手。

纪湫没有体会这句话有何含义,只一门心思想解答心中疑惑。

她朝商皑微微倾身。

“商皑,你为什么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