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得哭起来,身子动弹不得,努力地要坐起来,背脊又僵硬得像嵌在床上。
直到后来,她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这才慢悠悠地醒转过来。
身体轻了,眼睛也能眨动了。
她回来了。
身侧,商皑支着半身皱着眉看她,“做噩梦了?”
纪湫一有动静,他就醒过来了。
她状况看上去不妙,眼睫抖着,头左右地晃,汗水濡湿了鬓角,眉头死死拧住,从鼻子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商皑喊了四五声,纪湫才睁开眼睛。
这话问出口后,纪湫没有否认,商皑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商皑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要想太多。”
纪湫沉默着,将额头往他怀里靠,轻轻抵在他胸膛。
只听她吸了吸鼻子,好像低低地在哭。
商皑轻缓地将身子躺下去,把纪湫圈在臂弯里,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慰。
他的眼睛望着对面墙壁。光芒照不到的地方,暗得无边无际。
她似与那些茹毛饮血的野兽还是有所不同。
那……她是否还会回来?
商皑睫羽轻轻抖了下,眸色淡闪。
脑子里,系统嚎啕大哭:【商皑,我也害怕,我也睡不着嘤嘤嘤……】
【滚。】
系统噤声,两泡泪憋在眼睛里,最后嘟嘟囔囔地埋怨一声。
【哼,真偏心。】
外面不知何时晨光熹微,屋内还是一片暗沉。
苍穹灰色的素光透进帘子,映照在他的眸子里。
纪湫压在他身上,睡得不省人事。
两只手趴在他硬朗的胸膛上,脸颊轻轻挨着暖热的体温。
海藻般的乌发沿着两侧散落,徐徐绽放在商皑的手臂上,在这沉静的室内,好像流动起来。
她身子很是轻巧纤细,像一团绵软的小麻薯,甜甜腻腻的,也没什么重量,让他拖得轻而易举,却又害怕她侧翻而下,只好用手堪堪扶住。
隔着细薄的布料,她的肩在他掌心升温,其下该是凝聚出一团虾绯色,正如甜虾刺身那灵动的尾部,晃得人心神荡漾。
纪湫起来的时候,眼角还有泪。
满室已经没有人,但床被有整理过的痕迹。
她从来睡相不太好,被子爱揉成一团,松松垮垮半幅往地上落,眼下景象,却规整完好,严严实实地把她锁在温暖里,寒风半点侵入不得。
纪湫揉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