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皑嗓音沉下,“我要是不做点多余的事情,那你该怎么办。准备一个人走到天亮吗。”

纪湫挣了挣手,徒劳,皱着眉抬头看他。

“我自有我的安排,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这是越、越矩了,知道么。”

纪湫脸慢慢地烧红了,两撇细眉没什么威慑力地拧着。

商皑神色慢慢柔和下来,看她良久,手指才松了松。

“哪里受了伤?”

夜风里,嗓音哑了几分。

这伤口明摆着,瞒也瞒不住,纪湫干脆把伤脚抬起放他眼底,让他一次性讽刺个够,“脚后跟磨破了皮。”

商皑眼帘垂下,看了她足尖点地的脚,复又掀起。

墙内灯影在起风时摇摇晃晃,一直明灭到他的瞳色上。

商皑再没问什么,侧身屈膝,拉她上身,动作流利,不等她反应。

纪湫大惊失色,一声惊呼压在喉咙后,身子颤着紧紧贴在他后背。

惊魂未定下,她小声斥他,“你就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的吗。”

他要是提出背她,她不会拒绝的好吧?倒也不需要用如此强硬的办法。搞得她好像特喜欢瘸着腿走一样。

纪湫的心脏仍怦怦直跳,几乎要夺体而出,一下下撞着他宽阔硬朗的背脊。

商皑左边的肩胛骨处好似有只短腿兔在蹦跶,一脚一脚踩得他的心紧紧地热起来。

他呼吸缓了下来,双臂圈住她的腿,将她往身上又拖稳了些,手收为拳放在胯侧。

商皑缓步朝前走了起来。

天际无星,黑蒙蒙的一片。

浓厚的乌云龟裂如旱地,莹白的光从里面渗出来,染得对面山头万顷雪色。

纪湫自刚刚起被他扯臂拉到背上,就一直僵着身体,没敢再动。

她两只爪子攀附在商皑的肩膀上,只用拇指轻轻地捏着他衬衫。

男人的背很热,像火炉一样冒着热气,从下面烤着她,烘干了黑色大衣萦绕不开的雾气和寒气,烧红了她微有湿意的脸颊。

纪湫唇瓣干疼,喉间酸哽,从后方恰能看见商皑被汗濡湿的鬓发。

修整得简洁短促的黑发,带着片片晶莹,像大雨过境后的草泽。

就这样沉默无言地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听纪湫轻咳几声,问起,“你怎么来的H国?”

两人贴得这样近,彼此的心跳呼吸都这样清晰。

话音落下,商皑脚步出现细微的迟疑。

有一口气闷在商皑的胸膛,不上不下。

沉默了一会,他还是回答道:“他们给我安排的目的地,是L国。”

言简意赅的话,却纪湫周身骤麻。

愕然震惊中,又听商皑继续说道,“我没去,打听到你来了H国,就来找你了。”

他声音低了些,踢开了脚边滚来的纸团,两条纤秾合度的腿在他低处的视野里垂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