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着深色的铅笔裤,简单大方的款式,裁剪却很精致,布料之下的两条腿骨细细直直的。

裤脚之下,脚踝雪白,雪腻得视线难移,却有红肿的伤口刺着他的眼。

纪湫眼中水雾翻涌,“你受伤了吗?”

商皑毫无停顿地回答,“没有。”

纪湫不信。

他的描述这样简单,但纪湫知道这个过程绝不简单。

商皑以一人之力公然违抗蓝蝎会安排,在一群凶暴的猛兽利齿中撬出她的下落,不顾阻挠改变航班追她至H国,其中弯弯绕绕不知费了他多少力气,又让他多少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而纪湫自己也同样水深火热。

作为下属的商皑前往L国,而她却来了H国,这其中显然是有人钻了规矩的漏洞,故意改变了她的行程。而两眼一摸瞎地在夹缝中生存已经难上加难,又哪里察觉得出这一波三折的行程中诡异蛛迹?

她和他,都好难。

能跨越千山万水地找到彼此,已经是万幸。

纪湫思来想去,还是说出了斟酌多时的话,“商皑,以后你不要再管这种事了。”

也不知是不是鼻酸得过分了些,声音还是显得低瓮。

她努力做到强势一些,让这听起来更像是不容置喙的命令,但最终的效果,却没有想象中那样冷硬。

商皑目视前方,“为什么。”

纪湫又好气又好笑,听他这话,内心阵阵莫名其妙。

因为你会因此丢了小命啊,傻瓜。

“你以为蓝蝎会是容得下你折腾的地方吗。这次是你命好,才毫发无损地来到这里,但下次可不会有这么幸运了。况且你做的这些……我也不需要。”她揉揉鼻子,声音弱得像说给自己听,“净给我惹麻烦,这事回去我要怎么解释。”

商皑平静吸了口气,“我命不好。”

纪湫一怔,发出个困惑的音节。

商皑慢慢走着,没回答她。

纪湫从后面鄙夷他一眼,由此又忽然联想起什么。

“你既然都已经安然无恙地脱离了蓝蝎会,为什么不自己逃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因为我命不好。”

纪湫捏紧了他的衬衫,“好好说话,整点阳间的东西。”

过了会,山风渐暖,带起垂落的发丝,拂过面颊。

“因为有你在。”

商皑微低了头,那发丝又擦过下颌。

纪湫在他背上眨眨眼,当真思索了几下。

他这几句回答,是说她把他命给整不好了?

但这跟他逃与不逃有何关系?

看来还是在愚弄她。

漫不经心的两句敷衍,竟还耽误那几秒来深思熟虑,简直蠢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