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皑愣了一会,缓缓发出一个音节,“嗯。”

纪湫深吸了口气,闭上眼,连天空也没再看一眼,屏住呼吸,跟着商皑朝后慢慢地弯下身去。

海水是什么味道,砸进海水的那一刻会是什么感觉,窒息会是一种怎样的死法……如果他们都死了,是不是就会被海水冲散?商皑会去哪里,她自己又会去哪里?

不,她不想。

不想一个人沉入海底,沦落为海沙里无人问津的白骨。

纪湫陡然心惊,抱紧了商皑,随之而来的冰冷淹没了她的面颊,四周的安静来得很突然,气泡密密地扑来,堵住了她的五识。

唯有的感觉,是商皑将自己往胸膛又按紧了几分,像是舍不得她被海浪带走。

四面八方有纤细的子弹穿梭进来,像捕食的海鸟扎到浪中。

天空白晃的光斑投到纪湫的脸上,她隙开眼缝,看见那些子弹逐渐无法抵达,船上人的面孔渐渐模糊,宽阔的船底像悬浮的岛屿……

Helen展臂,两侧的人便收回了枪口。

那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子弹冲海面扫射这么久,不被淹死也被打死了。

Helen深吸了口气,将头从栏杆外收回来。

她转过身,背靠船舷,面色沉默。

头顶余光有暗影,Helen抬头,便见闵玉站在上层。

他斜靠在栏杆边上,随着船的驶离,头渐渐偏转,目光仍停留在刚刚那片海域。

闵玉不像是刚来,他应该在这里站了不少时间。

他方才见死不救,可如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处别人的殉情之地,神色又让人捉摸不透。

既不像好整以暇地看戏,也不像在畅快或惋惜。

那眼神阴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恨意。

待那处领域被白雾模糊,再也看不到,闵玉才收回目光。

他唇瓣瘪了下,眼里流露出一种讽刺。

那种冷嘲还未消失,就注意到底下看着自己的Helen。

闵玉舌尖在上齿卷了一圈,往栏杆一按,转身带着一队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Helen侧过身,对闵玉笑笑。

待闵玉走进,她笑容明艳地偏头朝海面打量了下,“真可惜,没抓住。”

闵玉一如往常,脸上挂着笑,黑色的大衣外套在寒风中鼓动,“有什么可惜的。都是活该。”

Helen眼睛瞧着闵玉,双手环抱,话语里有几分轻佻的打趣,“我怎么感觉,您有点嫉妒?”

闵玉面色凝住,缓缓地把视线挪到Helen脸上。

紧接着,他朝前走了两步,衣衫外套掀开半幅,掏出一把枪来,在Helen大惊失色下微张着口时,喂了进去。

身侧响起打斗声,是闵玉的手下在和Helen的手下交恶。

闵玉毫无分心,冷漠的眼睛凝望着Helen,在她愕然惊诧得目光中,俯下身去,于她耳畔轻缓哑声,“很不幸,你的无能,让我无法再把你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