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得要吐血,冲动之下全盘交代。

说完就后悔了。

顷刻之间,那份失望的预感,几乎要挖掉他的灵魂。

可她仅仅只是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商皑便觉得一切又可以期待。

由此,他兵荒马乱的夜晚,像是南风过境,带走了所有疮痍。

天空慢慢倾下雨丝,霜凝叶梢,天空一轮月亮朦胧皎洁。

耳畔的白噪音,让人渐觉困乏。

更深露重,春风不度,商皑的指尖慢慢地从纪湫的唇瓣落了下去。

他的脑袋靠在纪湫颈侧,属于她的味道绵绵渗在鼻尖,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商皑不知是从什么时候丧失意识的,纪湫怎么叫他都叫不醒。

天光一点点明亮起来,清辉透进森林隐蔽的各处。

直到中午,阳光的热量烘出汗液,纪湫满头大汗地拽着商皑,在燥热的山路寸步难行。

翻过一个山头,才终于看见林中若隐若现的棚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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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气候湿热,居住条件十分简陋,木草勉强搭建出房屋形状,头顶盖着东平西凑的塑料袋,试图在暴雨来临时遮风挡雨。

不像是常年居住在当地的原住民住所,更像是临时建造的难民窟。

纪湫这时走投无路,没有犹豫的时间,心怀忐忑地敲开了一处木门。

出来的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干瘦,头裹布巾的妇女。

看着陌生造访的人,她的脸上流露出警惕和茫然。

纪湫试图用英文与她交流,对方大概对英语一窍不通,但所幸能领会到纪湫的肢体语言,知道她带来的男人受了伤,妇女愿意施以援手。

从里面叫出两个健壮男子,跟同纪湫跑去山坡树荫。

考虑到下山的路不好走,一着不慎就会滑倒,且对这里风土民情也不了解,就怕出了虎穴又进狼窝届时脱身困难,所以先前纪湫就留了个心眼,把商皑藏在石壁隐匿点。

妇女看上去年近五十,跟来的是她两个儿子。

虽说她不懂英文,但一路上山,纪湫发现这两位年轻人貌似会点英文。

小儿子大约有个十五岁,词汇量要丰富很多,几句话下来,纪湫从他这打听出了一些零碎的信息。

他们原本是生活在这里的村民,但后来这里发生动荡,几股势力争夺财富和地盘,无休无止地交恶,屡屡发生摩擦,在夹缝中生存的人们朝不保夕,为了生存,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