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就已经来到了石壁下。
妇女和她的大儿子翻了翻商皑的眼皮,着急地说了句什么。
纪湫上去搭把手,把商皑放到了老大的身上。
老二紧跟其后,给纪湫翻译自己大哥刚刚说的话。
“doctor……in south……your……look back。”
少年的英文说得断断续续,只有零碎的几个单词,但纪湫理解了。
这个意思就是说商皑得让他们村里的医生诊治背后的伤。
纪湫连忙点头,跟着少年一起狂奔下山,朝着那位医生的住处找去。
夜幕降临,白发苍苍的老者抱着药箱子,在少年背上颠颠地赶到。
药箱子里有他能够带上的所有东西,足够进行一场小手术。
取弹头的时候,纪湫帮忙撕开商皑带血的衬衫。
看到里面的皮肤时,她瞳孔蓦然缩紧。
从腰腹到右侧肋骨,有一条长长的刀痕,上面长的是白皙的新肉。
除此之外,还有几处零星交错的伤疤。
纪湫望着商皑身上触目惊心的口子,通体僵硬。
她的视野渐渐模糊。
这些都是全是新伤,他们在商皑本来平滑的皮肤上肆意作乱,把他养尊处优的一具身体弄得丑陋不堪。
而这一切的痕迹,从发生到现在,不过几周。
听见老医生在叫她,纪湫麻木地递去工具说明病情,忍者眼泪和难受,别过眼不去看那流血如注的场面。
她记起商皑每一句的“无碍”——在蓝蝎会的监牢里,在H国的高墙长巷里,在金碧辉煌的邮轮上,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中,在枪林弹雨的森林间……
他欺骗她这么多次,直到他再也对她说不出一句“无碍”。
商皑的弹头是取出来了,血也止住了,但他仍是高烧不退,性命危在旦夕。
那位长子把自己的床让了出来,商皑脸色苍白地躺在上面,沉睡不醒。
纪湫抱膝坐在地上,背靠在床沿。
她眼睛定定地看着对面摇晃不停的灯豆。
从他的伤势看,除今日以外,他伤的最重的应该是被蓝蝎会一路追杀着来H国找她的那次。
他明明已经遍体鳞伤,深色的衬衫被血晕透,而他自己的伤痛从不放在眼里,看她一瘸一拐,只担心她是否受了欺负,看她依稀还能张牙舞爪地数落那些坏人,他由衷地庆幸。
纪湫把头埋在在臂弯间,咬白了唇。
她当初怎么就没有不依不饶,刨根问底一下呢。
时至今日,看到他身上那些可怕的伤口,纪湫才恍然,自己太高估商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