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院外忽然响起了大片的疾走脚步之声,同时无数跃动的火把光影出现在了夜空之中,庄清流倏一抬眼,很小的木门嘎吱一声,被一把推开,旋即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暗沉的夜色之下——虞辰岳。
周围喧嚣嘈杂的脚步声仍没有停下,似乎整个长庚仙府的四面八方都开始动了,无数不知什么时候包围聚集在小院四周的仙门宗主和名家修士这时纷纷打着火把现身,陆陆续续地赶至虞辰岳身边围成了一个水泄不通的大圈。
有什么念头在脑海中闪电般地蹿了出来,梅花阑已经一言不发地站到了庄清流身边,冷静抽出了浮灯。
这里提前布有特殊的结界,瞬移不能用了。
庄清流只看她的动作,有些情况就心照不宣了。于是忽然笑了声,目光似乎有些诧异地环顾一圈,忍不住新奇问:“诸位大雨夜举着火把跑过来,这是在干什么?”
虞辰岳一人站在所有人的最中央和最前方,负手平静道:“那庄少主呢,消失半个月后恢复了记忆,又忽然神秘地出现在这里,又是想——”
“好了。”庄清流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收回视线,打断他道,“开门见山吧虞宗主,天气很冷,大家都很累,不要绕圈子了。”
她一句话落,在场不少人脸上都浮出了不尽相同的神色,或凝眉不语,或正色抬眼,或微有蹙眉,却都没有贸然开口说话的。只有虞辰岳一人仍旧稳稳站在人前,俨然一副统领整个仙门之姿,如今裴氏兰氏和长庚仙府都相继出事,再无威信可言,而仅剩的一个梅家,却显然是正站在庄清流身边的。
这时,虞辰岳身边一个随从模样的弟子忽地伸手一抛,扔了条缚灵锁甩到了庄清流脚下。
虞辰岳冲着庄清流淡淡负手,道:“好。既然如此,庄少主自己束手就擒吧。”
庄清流被他这副简单粗暴的样子简直逗笑了,挑眉不住巡梭着四周问:“我为什么要束手就擒?”
“你二十年前毁我修界秘境之仇,在我仙门百家大开杀戒之仇,这二十年来又在桃花源秘处设白玉蚌诱人残杀之仇,桩桩件件,不该束手就擒吗?”虞辰岳平静反问。
庄清流目光中忽然浮起深意,也负手冲虞辰岳轻笑一声:“二十年前的事你比谁都明白——而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大放厥词,全都是因为我还没有收拾你。”
“至于桃花源里的秘境,难道是我把他们抓进去的吗?”
庄清流环顾场上一圈:“那里的白玉蚌,每一个都设有特殊的阵法,但凡会被困在里面的人,必然是因为贪心和私欲而先杀过一个人。所以什么时候,这些利欲熏心咎由自取的人也轮得上全天下的孝子贤孙给他们哭丧喊报仇了?”
在场许多人脸色各异,互相对视,而虞辰岳则继续眯眼道:“这大半年来将仙界闹得腥风血雨的那些裴煊、兰颂、季无端之流,每一家,每一个,也都是当年与你有过关联和深交厚谊之人,你敢说这些人不是受你的操弄和影响?”
这次庄清流还没说话,天际光影忽地攒动,又有一群人接二连三地御剑赶来,很快落地,主要是被仙门百家排除在外的祝蘅和梅花昼二人。祝蘅第一个握着弓冷冷走进来道:“你们在干什么?谁准你们私闯长庚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