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落下,庄清流才好像终于清醒般后知后觉地愣了一下,忽然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床里侧
一个人无声无息地静静躺在她身边,像安稳睡着了一样,肌肤剔透如冰冷的白玉……衣襟交叠之下的地方,闪烁着那些再熟悉不过的透明丝线。
庄清流一动不动地偏头看了很久,目光无声落在梅花阑浓密的长睫上,缓慢撑起身,侧首低头地伸手轻轻摸了摸。蒲草一样柔软,乖乖盖在眼睑上。
她终于深深闭了一下眼,在她额头落下极轻的一个吻。
所有人提着的心纷纷哗啦落下,但眼下这种境况,也无人敢多说话,梅花昼心里酸涩地站在床头又看了两眼后,当先无声无息地将一众在床前担忧至今的人带出去了。
祝蘅安静地在床前多留了片刻,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将庄篁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庄清流侧背对着她轻轻顿了一下,垂睫问:“故梦潮?”
“是,”祝蘅起身,轻声道,“她让我们以后不要再上去了。”
安静了片刻后,庄清流在床头缓缓侧靠下,伸手牵起梅花阑的手,轻轻包握在掌心,闭眼道:“知道了。”
无人再打扰,祝蘅也缓步出去带上了门,然后踉跄地晃了晃,也在阶上一头栽了下去。
这段时间忙乱不堪,她身上还穿的是当日在冰川之上的衣服,早已等在门外的梅笑寒稳稳把人接住后,将她带回去帮她换了一身,这件衣服背上有大团已经干涸的血迹,是庄篁的。
她低头看了看后,将这件衣服叠好留了下来。
一场风波逐渐平定后,如今到处都是要做要操心的事,所有人又都开始了新一阵的东奔西跑,以梅思霁为首的梅家的小辈们在此间事中快速成长,也都各自抽条地忙碌起来。
原本的仙门百家没有这场风波也早已千疮百孔,很多东西乱得要命,谁也说不准现在该如何去做,可是无论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庄清流一概没有任何插手理会的意思,也无人敢去梅苑里打扰她。只有梅家小辈各自下山出府后,会从各种不同的地方将各种各样的好吃的给她记挂地送回来。
梅思归又变成了泪眼朦胧的哭包,经常趴在梅花阑怀里呜呜地掉眼泪,用自己厚厚的鹤羽一直裹着她,跟她团在一起。
庄清流靠在床上心里酸涩地低下头,有些无所适从地搂着人,过了许久才哑声道:“我想你。”
“我心里难过。”
“你不醒……我都不知道能跟谁说话。”
床上的人始终悄无声息,连气息也几不可闻。
庄清流没有问自己之前睡了多久,但是不知不觉中,天气已经转暖了一些,一些积了一冬的寒雪开始渐渐消了。
春风拂面,万物苏醒,花那么好,月那么圆,只是少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