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阑安静听了一会儿笑了笑,终于轻轻挠了下庄清流的手心,示意她足够了。庄清流窝椅子上偏头看看她,不再开口硬怼,但始终未曾露面出去,只遣女鹅梅思归往出送了一张丑绝人寰的大字

“和平来之不易,请大家以后手拉手共同珍惜,蟹蟹。”

另附话一句——你们以后商量规划什么颠覆天下的大事就不必再带我了,搞得看起来很厉害很尊贵的样子,本少主觉着其实也就那样儿。

冲着那副奇丑的字欣赏半天后,有人问:“‘蟹蟹’是什么?庄少主爱吃蟹吗?”

“?什么意思?这是在暗示什么吗?”有人好似调侃。

旁边的人似真似假地笑,摸着打理精致的胡须道:“我们青州云镜湖的蟹十分好,就是如今还没太肥……”

庄清流端着暖手的茶杯,目光在那些人脸上依次巡梭转过。

有些暗流起伏的心思不光是这些人有,也不仅仅是这些人会有,人永远都在追着野心跑,互相间的明争暗斗永远不会结束。

万人之上,云端之巅,待在高高俯视众生的地方,未必是好事。

外面的纷杂声逐渐小了起来,有些人只是出于好意和礼貌地来看看她和梅花阑,这会儿将随手提着的礼物放下就离开了,有些人还迟迟留心着身边还有没走的人,于是也要在外面再彼此互相聊一会儿。

难得的冬日暖阳,洒在身上暖融融的,庄清流索性拖了椅子去院中晒太阳。一层屏障之隔,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正常看到外面,几人就坐这群人面前,开始聊一些祝蘅和梅笑寒早就想问的事。

祝蘅手指在藤椅一角摸了摸后,首先开口道:“那天……你最后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庄清流靠在椅背上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转动,冲外面那个人群边缘的青衣公子看了一眼。

祝蘅和梅笑寒也相继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她看的,是当初桃花源之行时的那个……妖裔。

数百年的朝夕相处,祝蘅怔了怔,一下就明白了——也许多年后,无论花草成精还是人,都会血脉逐渐融合在一起,万物生灵,会以妖裔的形式永远存活下去吗?

“你们知道的,灵参族。”庄清流冲梅笑寒道,“你应该也已经翻到地宫下的史卷了,灵参族的起源远早于人族,后来这两者在世界上所有的地方都已融合繁衍了数万年,早就混在一起了,只是现在有些身上还显出参纹,有些不显出。”

梅笑寒道:“庄前辈,那些东西都跟祭坛一块儿消失了。”

庄清流忽然轻轻眯了一下眼,瞥了眼天上,没说什么。

祝蘅听着听着,往旁边梅花阑身上看了一眼,庄清流从天上收回目光,捞着梅咩咩的手并不避讳道:“是。梅畔身上就没有,但是段缤身上有。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后会显出的人会越来越少,直至几乎没有。”

祝蘅蹙眉:“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