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春见他变脸,自个儿那股子邪火更加旺了。他哼唧一声,双手叉腰八字脚站在马车旁,跟个市井泼妇似的大声嚷嚷道:“你要是敢跑,小爷我就打断你的腿!啊不成……”
郝春脑袋里一根不知道什么筋抽了抽,话到嘴边突然想起来,要是这人双腿被打断了,今后床上须不快活。毕竟他得抬着个废人,那光景,想着就无趣。
郝春眼珠子转了转,改口道:“你若是今日跑了,小爷我就把你说的那句不成体统的话,转告给旁人听听。嘿嘿,你晓得小爷我的意思。”
最后一句话阴恻恻的,摆明了就是威胁。
“你、你!”陈景明气的浑身哆嗦,手指尖冰凉。他到底也只有十七岁,当时就没能忍住,抬手指着郝春怒道:“你这分明就是要去告刁状!”
在陈景明看来,两人手也摸了,他嘴也让这个下流胚子亲了,分明就是说好了的,只要安抚好这个下流胚,这厮就能不去陛下面前说三道四,或是随手捉拿他下狱。但如今郝春突然翻脸,简直、简直就是太不讲理了!
陈景明怒不可遏,提高嗓门又气冲冲地当街骂了句。“呸!枉我陪你做了半天的戏。”
“哦,敢情方才你是在做戏?”郝春这回可是每个字都听的明明白白,气性儿也上来了,叉着腰瞪大一双丹凤眼。“好你个家伙,你是拿小爷我当猴耍呢?!”
两个人隔着一群看热闹的人群,乌眼鸡似的互相瞪着对方,气咻咻,谁也不肯认输。
“侯、侯爷,”侍女蜜儿怯怯地轻扯郝春袖口,急的恨不能跺脚。“宫里头还在等着呢!”
郝春不耐烦地挑了挑眉。
“方才那名暗卫说,是程大司空亲自吩咐的他,让他来寻您。那暗卫从侯府一直寻到这儿,想必是真的有急诏。”
郝春耳尖子一动,眼神往下飘了瞬息。
侍女蜜儿赶紧抓住这空档,急促地压低声音催促道:“侯爷,咱快些回府吧!”
马车前的御夫早就坐在栏前,手中握着鞭子,就等他上车。郝春心里头掂量了下,估计这次程大司空当真催得紧。也罢,等他忙完宫里那头,出来再寻这厮也不迟。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厮离了长安城,还得在西郊的伏龙寺内落脚。
郝春心里头已经想明白了,气势却依然不肯输了,下巴一扬,威风凛凛地指着数十步外的陈景明。“你给小爷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着下流胚不过就是好男风,有事儿没事儿地总要占他个便宜。难不成还真能去陛下跟前儿告他刁状?
陈景明似信非信,面皮端着,竭力控制住没当场骂街。
“侯爷!”
郝春袖口被侍女蜜儿扯个不停,耳边也聒噪,眼角余光瞥见那个小少年没再驳他,心下一松。行吧,大不了就完事儿了再来寻他。
郝春最后留恋地望了眼对面的陈景明,一转身,猫腰钻入马车内。“回府!”
簾席倏地落下。
原本看热闹的路人都纷纷避开,马车疾驰过市。侍女蜜儿斜跨着身子坐在前栏,飞天堕髻蛾翅眉,分明是个大户人家的使女。
路人皆伸长了脖子,看戏似地目送这出闹剧的主角儿离开。
待平乐侯爷那辆故意伪装成普通百姓的马车辚辚地离了胡肆坊后,陈景明依然深深蹙眉。他今日出来一幅画都没做完,约画的李大人还催促的特别急,想必今夜必须得熬通宵赶画稿了。
咕嘟嘟,他肚皮内又叫唤了几声。
连饭都吃不得。
都怨这位惹事儿的平乐侯爷!
陈景明冷冷地目送郝春马车离开,直到穿过巷子角,再也看不见了,他才放松双拳冷冷地啐了一口。
“呸!”
作者有话要说:
郝春:你给小爷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