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只是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了。
眼睛止不住的酸胀。
徐斯奎垂下视线,轻声说:“我自己去就好了。”
说着,不舍的放开,自己走过去按了电梯。
医院的电梯总是很繁忙,大约过了几分钟,才姗姗来迟。里面有穿着病服的病人,也有年龄不一的各色家属。
徐思奎挤进去,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高定西装,脊背挺直,面色冷峻,不像是来医院,倒像是要去什么高档场合开会似的,与一厢人格格不入。
电梯门缓缓阖上。
梅千鹤感觉到徐思奎的视线,抬眼看过去,视线不期而遇,两两相撞。
在男人漆黑幽暗的视线里,梅千鹤再次感受到了男人眸中无法言说的痛苦,与挣扎。
梅千鹤站在原地没动,等到电梯显示到了一层,他才不急不缓的走到楼梯口。转角处有两扇窗,为防止意外被锁住了。
他便靠在窗上,贴着玻璃往楼下看。下面正是住院部大厅的正门。
昏暗的光线下,能清晰的看到明翰站在门口处的身影,目光在固执的盯着前方,似在等什么人。旁边站着另一个男子,想怒不敢怒的陪着明翰,脸色十分难看。
视线掠过那两人,梅千鹤看到了潜伏在人群背后、步伐缓慢艰难地从阴暗的花坛背后穿过去的徐思奎。
他手里握着什么东西,每次停下来,就会在紧绷的手腕上划一下。
梅千鹤目送他走了很远,直到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
转身回到病房,桌上的饭菜已经冷了,他简单吃了两口便去洗漱。
时间还不到八点,但梅千鹤早早地便睡了。
怀着某种不知名的探究与期待。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梦境并没有如同预料那般如期到来。
这一夜,他睡的醇香无比,别说做梦了,就连沈遇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他都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原本趴在床边变成了躺在床上,少年被他挤在一边。
见他醒来,少年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便漾起层层涟漪,有笑意在里面晕开,“早安。”
带着少年的热烈与赤忱,比之以前更为甜腻。
“早。”梅千鹤话音里仍有惺忪睡意,问道:“几点了。”
沈遇偷偷摸摸的拉着他的手指,面上却往正经的往窗外看了眼,回头对他说:“天还没亮,应该不到六点。”
京都的天黑的早,亮得也早,早上一般六点半就亮了。
梅千鹤眼皮子撑不住,没几秒便又睡过去了。
时间大概过了十分钟,沈遇很轻的唤了他一声:“鹤鹤……”
病房内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又过了一分钟,沈遇空着的那只手抚上枕边人的脸颊。
即便已经过了大半年,少年仍然做不到眼看着这人在他面前睡过去,只有跳动的脉搏或者触手可及的体温才能让他放下心来。
沈遇凑过去,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耳鬓厮磨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掀开被子下床。
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再轻轻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