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扶住她,看着她头发零散几近狼狈的模样,失望地闭了眼。
陆太太是真真受尽时光垂怜的美人,哪怕被亲儿子的犀利言辞逼得丢盔弃甲,那也是一种凄美的怆然。
她自我、她任性,又高度理想化,唯有自小在极致宠爱中长大的人才能拥有这种天真与残忍。
她的美张扬放肆,无有半分的收敛,便是眸色微阖也能泄出艳光四射的顾盼生辉。当年陆先生对她惊鸿一瞥尤为惊人,千百般求娶,最后如愿以偿求得美人归后,也是哄着惯着疼着,可基于肤浅容颜的爱情终究还是底子浅薄了些。陆先生是个典型的大男人,偶尔哄哄美人是情趣,长期以往就受不住了。
外头花花世界精彩如云,他常年被人捧着恭维,身边莺燕来去,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一个二个恬静可人乖巧听话,相较之下,很快就厌倦了陆太太这作天作地的狗脾气,干脆连家都懒得回,在外头三儿四儿大情小情养得可欢。
陆太太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有事业有社交的独立女性,骄傲又嚣张,才不屑看男人脸色下碟,于是恩爱夫妻最终行至今日这般争锋相对的地步。
陆景真就以为夫妻关系已然僵到极点,也真以为是利益驱使才使得他俩这般藕丝不断,可现在看来,原来不是离不去,而是不愿离。
陆太太不愧是他亲妈,满腔痴款比他还情圣!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口的烦闷,冷静道:“我就说到这儿,其他你自己考虑,好好休息,晚安。”
走廊上,陆先生迎面而来。
陆景勾起嘴角,神色淡漠。
二人擦肩而过。
一想到现在跟这对糟心夫妻住在同一楼层,他内心焦躁得有如虫咬蚁噬。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闹半天就他在事儿妈!
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