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太若有所指,陆景难掩心虚,乔以棠却少有地犯了急。
“是的,阿姨,我十八了,成年了,是我追的阿景,我喜欢他。”
出柜他无所谓,责怪他也能受着,唯独怕陆景为难。
他孑然一身,心系一人,只要心头那人平安喜乐,他便所向披靡。
可陆景到底不一样,他出生娇贵,身份体面,更有父母至亲的羁绊。
“十八了,成年了,”陆太太点点头,惊诧于他的直白,却也看穿了他急躁、他的底气不足,“只有小孩儿才会强调自己的成熟。”
陆景:“妈!”
“急什么,怕我欺负了你的‘愿意’吗?”她娇嗔地乜去一眼,故意臊陆景,“多少年了,还是这么没出息!”
陆景躺下装死。
现在撤回那番“愿意”言论还来得及吗?
陆太太火眼金睛,儿子这别扭劲儿,一看就不像成了事,可话又说回来,还没成事就紧张成这样,以后真要成了,还不得上赶着掏心掏肺?
谁说的女生外向?她这傻儿子外向得整个儿连人带心都倒贴上去了!
陆太太心思一转,晒笑道,“我这儿子什么德行,我还能不知道?他明年三十了,三十而立,安身立命,喊他一声艺术家,是抬举,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不过就是个老社畜罢了。”
儿子有几斤几两重,亲妈比谁都清楚。
“应酬场上整一帮的老狐狸,啖血的食肉的,轻易要被撕下一身皮肉,陆景能在里头摸爬打滚上这些年,你当他真是什么良善之辈?你才十八,心思单纯,这一路从鮀城走来也不易,往后日子长着呢,世界之大,皆是奇迹,怕就怕你眼界浅显,早早将自己赔在了不值当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