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传言说,她医术了得,曾于去年,那乱臣贼子手中,救过陛下性命。”
知翎釴已无可能再得恩宠,李铭便毫不犹豫的在德平伯府里,定下了“新规矩”,命府中子嗣,皆以“乱臣贼子”来称呼他,以表明立场。
虽心有不甘,但为了不得罪李虎跃,让自己的日子难过,李素还是不得不将他“搜集”到的一些消息,略加删减后,讲给了他听。
“准王妃,有何喜好?”
起先,听李素说,柳轻心不是燕京世家出身,李虎跃本能对她失了兴趣。
然听到后来,知她竟是救了隆庆皇帝性命,之前的冷淡态度,便顷刻间,一扫而空了。
隆庆皇帝,是个极其念旧的人。
这一点,从他自继位以来,对德平伯府的大力扶持,便可略窥一二。
须知彼时,李家不过是“生祭”了个李妙儿,就得了这般大的好处,现如今,这位准王妃,救了隆庆皇帝性命的存在,纵是出身不及李妙儿,也总不至于,比一个死人还不如的,不是么?
而且,听李素口气,三皇子朱翎钧,还是对这位准王妃,颇有几分兴致的……若这位出身不济的准王妃,是个心思单纯,良善可欺的,他会不会有机会,将她收归麾下,让她成为他的暗线,或为他所用?
如果能在密不透风的三皇子府里,安下一只燕京,他的父亲,德平伯李铭,也会对他称赞有佳才是!
“准王妃医者仁心,喜收集各种珍贵药材。”
“素听闻,她盼与殿下大婚后,于燕京,再开一间医馆,悬壶济世,对此,殿下也已应允。”
在燕京,要买一间好商铺,并不是件容易事。
一来,那里寸土寸金,位置好的铺面,大都已被世家买下,充作家中嫡女的嫁妆,少部分,仍在商贾手里的,也大都经营的不错,鲜有人舍得出手。
二来,位置略偏一些的铺面,大都被大商家成片包揽,那些大商家的背后,皆有两到三个世家的嫡子做靠山,他们,为那些嫡子提供争宠夺嫡的财帛,那些世家嫡子,则为他们提供庇护,在其遭受“胁迫”的时候,为其“主持公道”。
李素只是个母族卑贱的庶子,既无姨娘嫁妆傍身,亦无商家依附,自不可能径直拿商铺出来,讨柳轻心这准王妃高兴。
他原本打算,拿些私房出来,以高于市价的价格,买一间送她,奈何,他燕京无势,乏人奔走。
不曾想,正在他犹豫,是否遣李七跑一趟燕京,把这事儿办了的档儿,李虎跃,就自己送上了门来!
常言道,先入为主。
若三皇子朱翎钧当真如坊间所传,是个与隆庆皇帝一样,疑心泊中的人,那应是,只消自己这早一步讨了他信任的人,于李虎跃“赠礼”之时,多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引其对李虎跃的目的心生疑惑,便可一石二鸟——毁了李虎跃对他的所有讨好同时,让自己在他的价值权衡里,水涨船高!
而就算退一步讲,他施计未成,让李虎跃讨了三皇子朱翎钧高兴,他亦可趁此,自李虎跃那里,得个亲近,使其成为他在德平伯府里的靠山!
“燕京的铺子?”
“你确定,准王妃能瞧得上?”
李素的话,让李虎跃剑眉微拧。
抬头,睨了他一眼,颇有些不信的,跟他又追问了一句,“据我所知,周庄,只有一个沈家罢?沈家出身的嫡女,会缺这点儿小家子气的东西?”
半商半官的沈家,虽掌握了大量财富,却依然不可避免的,遭李虎跃这种,武勋世家出身的人不屑。
在李虎跃看来,所有以经商为主要经济来源的家族,都是劣等,与他们这些,有袭爵和封地家族,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若家族有需,他们这些武勋家族的嫡子,也有可能纳那些“劣等家族”的嫡女为妾,但,也仅仅是,“有需”前提下的逼不得已。
“据素所知,沈家的商铺,大都在江南。”
“燕京,虽也有几处,挤在城西角落,却无一不因,无人撑腰,而饱受周边的其他商家排挤。”
李素于江南大营中就职,回不了燕京。
但李七,他的亲信,却因为有一个,在德平伯府做管家的父亲,而颇容易获取燕京消息。
此时,听李虎跃质疑自己的“提议”,李素忙把之前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
“虽说,待准王妃嫁入王府,那些商铺便可趁势崛起,但以沈家近些年,强令那些商铺死撑的态度,想必,那沈家的主事者,也未必舍得,将那些铺子,给她添妆。”
“以素想来,城西偏僻,是下九流之人聚居之地,殿下想必不会愿意,让王妃与那些低贱之人,走动过繁。”
说到这里,李素稍稍停顿了一下。
少顷,未闻作答,才佯装茫然的,看向了坐在他旁边,正在拧眉观察他表情的李虎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