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也只会徒增烦恼。

但是从银雪峰顶到山脚界碑石,白室山一切如常。剩下的十一个内门弟子依然没精打采地在练兵场混日子,外门弟子们哼哼哈哟地干着粗活,人人的日子,都过得。

……那股不安却刺入心口,从上中下三处丹田升起,并且越来越焦灼。

庚桑画蹭地站起身,甚至没能留意到为何今日众弟子看起来格外疲累。他在洞内踱了几步,被心头那股强烈的恐惧摄住心神,一时间竟似呼吸不能。

倘若白室山并不曾出事,难道是……?

庚桑画猛地停住脚步,脸色煞白。

半盏茶后,庚桑画从秘洞崖刻走入更深的一个内嵌小洞。内嵌洞口极狭窄,他须猫起身子才能勉强通过,入洞后,洞内却别有洞天。

涓涓溪流声起初细小地起于岩壁,渐渐地,再走几步,他便可直起身子,脚下溪流也汇聚成了河,足可以泛舟乘槎。不时有水珠从头顶钟乳石幽幽地滴落,入洞越深,便越能感受到此处灵息美妙。

这一千多年,每逢朔夜,哪怕疼痛到浑身散架形同一条狗,庚桑画也从不曾主动走入这个洞内避难。哪怕他知晓此处水系灵气最盛!

这天下间也就只剩下此处了。

庚桑画赤脚蹚过灵气砭骨的溪流,一步步,走入更深的深深处。洞内渐渐地,波涌连天,仿佛有迷离的七彩幻光充盈于内洞四壁。

这七彩幻光也打上庚桑画如画的眉目。长眉似蹙不蹙,桃花眼儿微垂,看起来,他也像尊玉雕。

庚桑画终于走到了秘洞深深处的路尽头。

这座秘洞里,藏着所有历届白室山子弟们的本命烛灯。一盏盏,从炎道人开始,都是灭尽了的暗沉。只有他接任掌门后所捡来的弟子们以及他本人,烛灯还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