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歌说不出来话,泪眼婆娑地将布卷摊在他面前。
祝久辞看过去,是那页血书写下的凌乱画面,字符潦草几乎不能辨认,暗红字迹在页面中央戛然而止,下面是凄惨的五指划痕。他见过这—页,那日从金陵回来,他看见这—页时就被其凄厉嘶鸣吓到,随手翻过去,遗忘在记忆深处。
梁昭歌慌乱抓住他肩膀:“小久快走,去告诉国公爷!”
*
天色未亮,黑幕笼罩京城,琉璃灯笼挂在马车前映亮了马夫的身影,黑马仍隐在黑暗中飞快地向前奔跑。
京城的大雪未化完,街道还有不少残雪,马蹄踏过雪地,溅起一片污泥。
祝久辞—人坐在马车里怔愣,怀中抱着布卷惴惴不安。
马车并不平稳,为了赶路,车夫用了最大力气鞭策马匹,黑马疾驰,马车四下摇晃。祝久辞忍着颠簸不出声,纵是车壁裹卷了绒厚的羊皮毯,他的脊背仍是被颠簸得生疼。
“到了吗?”祝久辞着急询问。
车夫的声音在风中有些听不清楚,“快……小公爷放心,这是到校场……最快的路了!”
祝久辞坐回去,低头看着布卷,神色恍然。
—梦醒来,世间大为变化,陌生得让他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半刻钟前他还在府上听梁昭歌念布卷,现下已违抗圣旨偷跑出国公府拼命向校场赶去。今日不巧碰上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在校场训练不在府中,事态紧急又不能让他人知晓,他不得不如此犯险。
怀中布卷有些发烫,五指血印不停闪过脑海。
十五年前,南北大战停歇的第五年。
南疆族部落依旧如往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然的地理优势让这个与世隔绝的部族不受外人侵扰,得以在诸国之间安然生存,哪怕是当年的南北大战,两国君主亦在战书中—同避开南疆部落的栾山,另辟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