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裴泽将被子重新盖好,靠坐在床头,让谢从心的额头贴着他的腿,解释道,“停电了,睡吧。”
“……”
互相之间的温度传递让冷冰冰的被窝很快温热起来,谢从心重新闭上了眼。
其实他的意识清醒了一瞬,并有过非常短暂的犹豫,要不要推开裴泽。
但这样的夜晚,这样的黑暗,这样程度刚好,并不越界的亲近,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力,裴泽只是坐着,并没有躺下,也没有碰他,谢从心找不到推开的理由。
恍惚中又回到了刚到郑州那几天,他们相拥而眠,互相分享体温与呼吸,对方就在身边带来的安全感令谢从心很快睡了回去,一夜平安,直至天明。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裴泽不在,不过被窝还是热的,谢从心起床,发现地上放着一双防水的中筒靴,他换上,洗漱后下楼。
餐厅桌上的保温杯里依旧装着红枣茶,便携灶上热着早饭,他拿了两个奶黄包吃了,将保温杯装在口袋里,才去前院,其余三人都在,彭禾踩着个千斤顶,程殷商手里则是几捆防滑链条。
大雪初霁,世界银装素裹,一切血腥都被覆盖在皑皑之下,干净如同新生。
院子里的雪已经扫过了,谢从心吸了口冷冽干净的空气走过去,程殷商率先发现他,笑着同他打招呼:“谢院士早,昨晚断电了,睡得冷不冷?”
“还好。”谢从心下意识看了裴泽一眼,对方叼着支烟半跪在地上,身上一件单薄的黑色毛衣,袖子卷到手肘位置,带着一副脏兮兮的手套,正将链条一点一点缠上去。
“早饭吃了吗?”程殷商走到他身边解释道,“这里还要一会,不仔细点万一路上打滑就危险了。”
“吃过了,”谢从心点点头,“不急。”
谢从心的态度这么好,程殷商有一点意外,又说:“去里面等吧,外面太冷了。”
“没事,”谢从心缩在袖子里的手摆了摆,“不用管我。”
程殷商又看了他一会,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
谢从心:“……怎么?”
“不是,”程殷商说,“就是觉得谢院士好像不太一样了。”
谢从心蹙眉:“哪里不一样?”
程殷商却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那谢院士再等等。”
“……”这人知不知道话说一半很讨人厌?
此时第一个轮胎装好,裴泽摘下手套站起来,回头看了谢从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