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霖对此并无意见。血缘这种东西有其奇妙之处,也有其受限之处,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两个人,即使流着一样的血,也很难在一天之内熟悉起来。
他对谢从心自然有爱护之心,因他这几年虽未在京中,却也时刻关注着谢从心的成长。但谢从心对他却非常陌生,暂时无法接受他父亲的身份再正常不过,谢霖等了二十三年,如今能够回来,自然也不介意再多等些时日。
到四月底,华北平原草长莺飞,冬日彻底结束,坠落的陨石已经回收了六颗,保存在屏蔽信号的密封环境里,各地通讯缓慢恢复,京津翼和东北已经率先建立信号无障碍区,新的信号基站将逐渐往南覆盖,直至全国。
疫苗的研究也小有突破,裴泽在长期接受LDV2抗体注射后,免疫系统获得了一定抗性,在病毒毒性达到巅峰时自主激活的例子成为了主要攻克方向。比起弱化病毒毒性,强化自体免疫力的方式或许更加可行。
六月中网络初步恢复使用,国科院面向全国召开了第二次记者招待会,公布了各大研究所近期的成果,并宣布京内六个生物研究所正式合并,刘荆院士为所长,苏时青院士为副所长,将在今年下半年进行第一次动物实验。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行进,天灾之下,无数牺牲踏出一条前行道路,虽艰难险阻,却可见未来。
————《从我心》·正文完————
第98章 番外一:我的
长江上游那颗陨石进京那日正值清明, 天气阴凉, 下了一点小雨。
除去南海里的那一颗实在不易打捞, 这将是最后一颗需要回收的陨石,一旦进入信号屏蔽室,就意味着大陆地区的通讯将彻底恢复。
在对抗病毒的道路上, 这一天的意义非凡,是足以载入人类文明史册的,因而前来迎接的人的数量也异常之多,几个研究所都派了代表前来。
谢从心站在北京城郊的主干道上等着,裴泽站在他身后替他撑伞。那雨本不大, 却夹在有些大的风里, 扫了一些在脸上,细细麻麻的,谢从心眯了眯眼。
裴泽将伞压下来一些, 替他把脸挡住。
谢从心回头看了他一眼, 说:“我自己撑吧,你再去拿一把伞。”
裴泽却没有把伞递给他,只道:“风太大了。”
确实很大,而且风向太乱, 他要为谢从心挡着前面的雨,自己的后背便渐渐被这斜风细雨濡湿, 渗进了春日单薄的衣衫里。
谢从心自然看到了他肩上的深色,才有那么一说。
“一点小雨,没事。”裴泽说着朝他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不到一寸的距离,两人身体若即若离地挨在一起,裴泽虽然性格冷冷冰冰,体温却常年都很高,无论是早前寒冷的冬日,还是这春寒料峭的时节,都暖得恰恰好。
他们站在人群最后,倒也没人注意。
谢从心放松脊椎半靠在他胸前,后背暖了一些,看着前头与刘老低声交谈得苏时青道:“有点累了。”
昨日接到的短波通讯,说陨石今日能够抵京,于是起了个大早站在这里等,已经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