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打空了两匣,军刃上也沾了血,谢从心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不急不缓地表达了对今日行程的轻微不满:“这个时候出城太危险了。”
后座上谢霖闻言笑道:“儿媳妇这么好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谢从心对他的称呼感到了些许满意,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谢霖又道:“早就该来看看她的,二十几年了,你是不是没来过?”
谢从心道:“和老师一起来过。”
来过,但是没有几次。
谢霖读懂他未尽之言,笑了笑不再说话,等着裴泽将停车场上的丧尸清理完了,过来替他们开门。
在郑州被感染后他的身体本就得到了一定强化,视力听觉、肢体力量都比从前有了一定提升,与昆原鹏那一站二次感染后更是有了明显的进步,对付几个普通丧尸根本不在话下,更何况就算被咬了也不会感染。
谢从心倒也没有担心什么,三人下车,谢霖走在前面带路,裴泽与谢从心落后一步跟上。
墓园依山傍水,建在半山腰上,入口处有几十级台阶。
谢从心看着那台阶脚步一顿,正要开口,突然被裴泽按着后脑往怀里一带,同时他右手子弹破风而出,一枪打穿了后头草丛里丧尸的头!
谢霖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又看了那丧尸一眼,子弹穿着额心过的,不到五米的距离,打得一张脸血肉模糊,五官都已经看不清楚。
裴泽出手向来利落,铁血军人,此生所有柔情大概都给了谢从心,谢霖兀自笑了一声,又察觉到自己今天笑得似乎有点多了,摇了摇头继续往上走,没去管后头两个人跟没跟上来。
枪声隔着宽厚手掌,依旧震得谢从心耳膜有些疼。脑神经嗡嗡作响了几秒,裴泽松开按在他耳朵上的手,低头问:“背你?”
开枪的时候眉目冷冽,问这一句时却神情柔软,谢从心摇了摇头,“走吧。”
昨夜做得太狠,今天后遗症在所难免,不过还不至于连这一点台阶也走不动。一鼓作气爬上去,很快找到属于苏佩岚的那一块碑。
谢霖什么也没带,空手来的,谢从心自然也没有,两个人站在墓碑前看了一会,谢霖问:“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谢从心一脸淡淡,表情显然是:有什么好说。
他学生物,学科学,对封建迷信那一套毫无信仰,也不相信人死了还有灵魂一说,无论说什么苏佩岚也不可能听到,那还有什么说的必要?
谢霖洞穿了他的想法:“你知道扫墓这件事,其实是为活着的人做的。”
谢从心说:“活人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但每一件事都有它各自的意义,无法被代替——”
谢霖穿着白大褂负着手,继续道:“就像我带你和裴队长来给你母亲扫墓,这意味着家人团聚,对这世界来说确实是一件细小到不值得浪费的时间的事,但对我们四个人来说,这很难得。”
“……”谢从心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