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洲垂眸瞧了眼悬停,头顶全金发冠,身着上好防御锦服,滚边绣花颜色亮丽,罩纱为金丝银线缝制,腰系五彩宝石腰封,加上手中玉骨翠扇,简直要晃瞎人眼。

苏云洲闭目,眼睛疼。自己这个三师弟,真不愧为凤凰一族后裔。

悬停眯眼一笑,“云洲,我最近学了几首曲子,给你弹来听听。”

他比苏云洲大出一百多岁,可入门却晚了几年。因是看着这位二师兄长大,所以私下很少用尊称,只呼其名。

苏云洲没理他,转身向屋内走去,又偏头对时轻说:“你也进来。”

悬停走进屋,观景般背手在屋内绕了一圈,“云洲,你这屋子里太素了,不如我为你装饰一番。”

“不必。”可他一回身,宝石鲜花,各种耀眼饰品已将屋子里堆得眼花缭乱。

时轻皱眉,眼睛疼。

苏云洲一挥手,将花里胡哨的东西都撤了下来,只留下一对云贝蝴蝶纱幔扣,其余的全塞进个储物袋中,直接丢回给悬停,“找我何事?”

他说着,又从桌上拿起本自己最近总结的符文阵法,递到时轻面前,“这几日先背这个。”

时轻接过,最近师尊不让他用灵力,多背些口诀符文,倒是不至于荒废时间。“是,师尊。”

悬停恣意笑了下,一把古木琴已放在桌上,“我找你能有什么事啊?就是怕你无聊,陪你解解闷。”

苏云洲觉得莫名其妙,“我不无聊。”

悬停不理,轻拨几下琴弦,曲调柔美悠扬,“整个凉砀山里,最无聊的人,只怕非你莫属。”他自顾自弹起琴来。

苏云洲没再多说,要依着以往性子,定会将人请出去或丢出去。但现今回头想来,这样的时光又何其珍贵。

曾经执意疏离的,到最终却是靠他最近的。师兄弟间这份情感,上一世他没放在心上,既然有机会再相见,自然也希望能补全遗憾。

屋子里很静,只闻得古琴悠扬和书声唦唦。

婉转曲调让人怡然自得,连苏云洲几日焦不可耐的心似乎都跟着放松下来。

悬停弹琴时注入些许灵力,但他存着点私心。因刚刚来之前,利阳、文如提前交代过,最好能让云洲内心愉悦。

可什么叫内心愉悦,悬停有他自己的理解。

苏云洲素来是无欲无求的性子,但“欲”字有多奇妙,又会让人产生怎样的快感,只有切身体会过才会知道。

而且,他只对苏云洲一人施了此法。

眼前字迹变得有些模糊,苏云洲阖眼缓缓调息。

“师尊?师尊。”时轻的声音钻进耳中,他勉强睁开眼,站在墙边的徒弟正低头看书,但身影似乎在打晃。

“师尊,我在你身后啊。”这句话似吹在苏云洲脖子上,热气钻进领内,让他心头瞬间涌上阵燥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