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去见了宋阮。这个半路上横刀夺爱,江先生对我的爱意一分不剩全部抢走霸占整整十年的弟弟。
宋阮的脸颊凹陷,瘦成一把皮包骨头,再无往日光彩,可即便他成了这般模样,先生仍旧每夜都抱着他入睡。
宋阮费力地抓着我的手,朝我说:不起哥哥,生日那天,是他嫉妒我得到了这一切,是他勾引了先生。最开始先生是拒绝的,是他恬不知耻的纠缠,才从我这里抢走了先生,让先生爱上他。
他说这都是他的报应,可他是真的爱先生,一点也不必我少,他现在把先生还给我,请我一定、一定要照顾好先生。
门外的先生不知在何时进来了,他握着宋阮的手,他说所有的错误和罪他来赎,阮阮不要睡。
17
我与先生的第十七年,大雪纷飞,冬季岁末。
我最终还是上了那台万分之一成功率的手术,不是为了抢走我一生挚爱的宋阮,而是不忍我的先生。
在进手术室前,憔悴无比的先生吻了我,在他许久不曾吻过的我的额头,他喃着清清,清清
却无法再开口半句誓言。
我闭上眼睛,其实我心里知道,即便没有这场手术,我消耗殆尽的生命也如即将春来融化的雪花一样走到了尽头,我的耳边依稀响起了那年台下宾客云云祝福声,先生对我说,生死不分离
可就如当年在婚礼上我放在心底未说的誓词,最终都成了真罢了。
我想,如果在即将逝去的冬天里,在我的心脏上切掉四块肉,它们会不会重新长出一片令先生最后最至钟爱的百合花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