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而裴煊此时除了裴启,既可以身居高位,以宗主之名大展拳脚,一举处理解决裴氏多年内斗又见不得人的沉珂……又可以报“两次”之仇,剜掉自己心里那块脓疮——一次全家被算计排挤,裴启该管未管,无疑是帮凶之仇,一次是那场烧了“二十年”的大火之仇。

“在普通人眼里,仙门之士衣冠楚楚,品貌高洁,永远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却没人知道堂堂上梓裴氏,名门光鲜的这些仙士就是给他们下诅的人,他们这些蝼蚁一样的普通人,在高他们一等的所谓仙士向上爬的过程中,不过只是个工具而已,甚至连工具都不如。”

“自己平白无故遭了一难,还对人家感恩戴德,不可笑吗?天下苍生就该这样受人愚弄,偶尔丧命都不知道怎么丧吗?”

裴煊面色沉到了极点,没有半点波动地看着庄清流:“我既然站到了这个位置,就该做些与之匹配的事,有什么错吗?”

“做好事是没什么问题,但——”

“这位贵公子?报仇就可以把锅设计甩到别人头上吗?”庄清流奇怪地看着他,“你口口声声为了天下苍生,我不是天下苍生的一员吗?”

她又摸了摸自己背,也来了一个质问三连:“我的背难道看着就这么适合背锅吗?”

“口口声声天下苍生,为虚幻的集体概念心潮澎湃,对具体的苦难个人冷漠残忍。”

“人类的伪善真是不过如此。”

裴煊静默片刻,忽然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庄少主,你还是看不上我。”

“不好意思了,我真不知道你在翻什么旧账。”庄清流目光一闪,“你心系的是天下苍生,我只是朵花精,不在你的解救范围内,也能理解。”

她换了个靠墙的姿势,与裴煊平视:“但现在你已经快成功了,我能不能问问,你把裴宗主和那一千多个‘道貌岸然’之辈弄哪儿去了?”

“你能查到我这么多事,裴启那边就没查吗?”

庄清流立刻顺嘴道:“你年轻貌美嘛,我就算把你翻了个底朝天,翻你们家老……”她卡了一下,才道,“老宗主干什么?”

梅思霁瞬间怀疑她想脱口而出的是老头。

裴煊忽然迷之提了下嘴角:“庄少主这么能耐,该死的都能活过来,不如继续自己猜?”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忽然“砰”得一声迎头倒地,脸撞地面,像羊癫疯一样剧烈地抽来抽去,摩擦起了地面。

洞内几人都惊呆了,庄清流连忙低头,凝视着他“用脸擦地”的壮举:“呃……这是有什么隐疾吗?”

“没有。”一直没出声的梅花阑忽然开口,眼角随之淡淡往地上瞥了一眼,“大概是因为长着嘴却不好好说话吧。”

“……”庄清流立刻反应过来,心里微动地看向她。

原来是……大佬记仇的小心眼发作并且当场复仇。

梅花阑若有似无地跟她对视了一眼,很快悄然挪开,看似自然地转向了墙面挂画的地方:“我可能知道带走裴宗主的,是个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副本一章完,没想到展开这么多。

第24章

庄清流立即问:“什么东西?”

梅花阑转向她,认真道:“画中仙。”

裴煊脸上倏地划过一道阴影,梅思霁则是重复道:“画中仙?!”

仙门中多有德高望重之人被称为“某某仙君”,或者“某某仙人”,这是因为他们都是以人身获得修为,或可飞升成仙,同理,这画中仙被称为仙,则是因为它虽为画身,却同样拥有可以飞升的怨灵之力。

传说在数百年前的古湘国,某个小城有位武艺高超的守将,他为人正直又善勇,上马时可护一城百姓,下马时,又会善良到小心避开路边摇曳的一朵小野花。所以当时城门口的一位沽酒女子对他倾心已久,后来便请了媒人前去说亲。

婚事定下的十分顺利,但彼时成亲都是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成亲之前,两人都未曾私下见过一面。但坏就坏在,两人大婚当日,边境突发战乱,守将当街接旨,直接掉转迎亲的马头就离开了。

按道理两人这时还不算礼成,但守将在走前,轻轻纵马在轿边说了句“等他回来”。

所以女子从独守洞房之夜就开始衷情等候,侍奉守将父母,直到二老在短短一年内相继去世,又一直撑守门楣近十年,却仍迟迟未曾再等到一封来信。

庄清流听得忍不住插话道:“……这不就是,王宝钏的剧情吗?这姑娘一直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