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发送的询问短信已经得到回复,或者说是他查找的消息目前为止是有了答案。于是太宰治站在路边的红路灯下,眼前的斑马线上空空荡荡,手边上是一个铁皮垃圾桶,他想了想便把手中的东西都丢了进去。
那个在他杀死了‘蛞蝓’之后看到的车牌号,总归还是要去寻找一下车主的。
托了关系找到了相关部门的人进行查证,但是等到他进行查询的时候却被告知此车牌号的车主姓名已经被注销,而注销之后的信息是完全无法查证的。当时得知了这个结果的时候太宰治就感觉到了非常浓重的违和感,事后再次深入却发现所有的信息都被抹除,不仅仅是车主的姓名,甚至连购买时间、机车型号以及拍照注册地点都干干净净一片空白。
三个月之前太宰治发现了他的死者似乎正在人间蒸发,不仅是从他的记忆中,也从那些绝对不会骗人的记录文件里。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感觉到了一阵无名的心慌,这种慌乱并非是突如其来的洪水猛兽,而是那种一点一点就像是腐蚀性的化工燃料一样,浸透着他的每一寸皮肤,令本身掩盖在苍白的皮囊下支撑着的理智都开始逐渐的破碎。
他必须知道自己的死者是谁,必须知道这个他宁可放弃‘唯一’可能性也要留在记忆里的人是谁。
这与在不在意对方本身无关,毕竟他现在连这个人的脸都记不得是什么样子,其实他本以为自己从来不在乎这些,至少是对于他这个热衷于自杀不在任何人的脑海中留下记忆的类型来说,会不会彻底被世界遗忘又或者是一定要去杀死一个人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他所困扰的东西,至少在真正成为杀人者之前他是这么想的。
应当是不会拥有在意的人才对。
世界太过无聊,无聊透顶。没有任何值得留念的东西,也没有任何值得怀念的事情。每一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的时候会由衷的感觉到失落,失落自己为什么还没死、失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有任何的满足感,甚至于外在享受都可有可无。酒精烟草与女人都填不满那颗空荡荡的心,事业成就亦或者是权钱交易也不能带来一丝的慰藉。即使不用他人来指责太宰治也是明白自己是异于常人的,从外在到内在,从行为到思想。林林总总这么多年都如此浑浑噩噩的活着,没有什么目标,因为对于他来说都很容易实现。
想要死去并且一定要是自杀,不想留在别人的记忆里,又可能是比起让别人记住、成为他人的‘唯一’,太宰治这种人更愿意得到他所想要的。
查找到当初的死亡地点并不困难,毕竟周围的建筑还是有印象,只是对于那个属于他一个人的死者毫无面部记忆罢了。从特殊渠道购买了不少相关消息,太宰治得知那个废旧的工厂以前是一处化工事故的重灾区,因为污染原因应当是在三十年内都无人踏足才对,然而如今才过了七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