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俞璨二十二岁那年,周紊的联系越来越少,有时候一个月只发来一张他正在看书的自拍,俞璨懂,他是说他在忙着学习。呵,国外的学校就是不一样,在国内尚能挤出一些时间联系,而国外……也是,毕竟他们连时区都不在同一个了,又怎能奢望有着一样的时间呢。凌逸对他越来越好,俞璨也有些放任自已沉溺于这温柔海里,无处发泄的关心与感情也终有一人来代为承受。俞璨知道这样不对,这是在玩火,可是他真的要坚持不住了,一边是源源不断的侵袭,一边是遥遥无期的援军,他又要如何坚守住自己的心?周紊,对不起,让他就醉上一回吧。

俞璨二十三岁,周紊终于又恢复了频繁的联系,他告诉他首付了一套房子,他将房子所有的细节都拍了照片回来,那是充满阳光的屋子,阳光刺眼,他俞璨的梦也该醒了。有时候俞璨自已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跟周紊去Y国,为了爱吗?呵!周紊拍的照片清晰得很,只要有玻璃的地方就能清楚的印出拍照人的身影,和……依偎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女人,拍照的人粗心,而他却看得仔细。俞璨猜,周紊应该想用这个屋子补偿他,然后和那个小女人幸福快乐的在一起,而他,呵,不是有屋子做补偿了吗。俞璨有时候也会冒出疯狂的想法,他想留下来,他想在凌逸身边,他的心也是肉长的,早已被凌逸捂得滚烫,但怎么办,对周紊的好已经成了他刻入骨髓的习惯,无法戒掉,就算一年多来断了联系,他以为自己都忘了周紊这个人,可当他一条消息一张照片传来,他的心又迅速向他靠拢,即便知道那边会有着能穿透心脏的尖刺,他的心也义无反顾。

鬼没有眼泪,可周紊的脸上终是划过一滴泪水,滴到了捧在面前的碗里,水滴漾起一圈涟漪,画面消失,汤水又恢复了清澈透明,只是又和原先的汤有些不同,至于不同在哪里,周紊已经无暇顾及。孟泊赶紧将汤端回,像宝贝一般放到桌上,手向碗上的虚空一抓,滴入汤里的鬼泪就被孟泊抓在手中,晶莹剔透如水晶一般的颗粒,孟泊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将鬼泪装入,然后又将瓷瓶收回,此前薛定就给孟泊一枚孟婆专用的须弥戒,类似随身空间,用来放一些重要物品很是方便。

这时,一旁的薛定向孟泊点了点头,孟泊知道,俞璨被带到了,看着像雕像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周紊,孟泊又再次叹了一口气,周紊和俞璨这一生孰是孰非又如何说的清,只不过是因果的牵扯罢了。

“俞璨到了,你……去见他吧。”孟泊来到周紊身边小声的开口,却如惊雷一般让周紊猛地一抖。

周紊的脸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的就冲到屋外,俞璨身边站着一个保安式装扮的小鬼,见到孟泊和薛定时恭敬的一鞠躬,然后转身离开,而一直迷茫且好奇的四处打量的俞璨看到周紊的那一下先是一愣,然后就笑开了。

“看来,我来的及时,终于赶上你了。”无论俞璨经历了什么,他的笑容一如初始般明亮清澈,让看的人也心生美好向往。

“对不起……”周紊直接跪到了俞璨面前,膝还没落地,就被俞璨扶了起来。

俞璨没再说什么,对着周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两人之间的一切爱恨都在这笑中释然了,是呀,今生无论如何,都结束了,再来讨论那些是是非非又有何意义,他一直以来终究是没有俞璨看的开呀。两人执手而笑,越笑越大声,连地府永远黑暗阴沉的天空都像放出万道霞光,像是那年他们俩逃出孤儿院后站在路边那样傻傻的笑着,他们的身后铺满红霞。

“大人,我们能喝汤一起投胎吗?”俞璨带着微笑拉着也一脸平静的周紊问着孟泊。

孟泊看了看薛定,看到他鼓励又肯定的眼神,于是点了点头,然后他对两鬼说:“行吧,我带你们插队去,下辈子好好过吧,这世界虽然有黑暗不堪的一面,更有阳光美好的一面,愿你们下辈子都活在阳光底下吧。”

“多谢大人祝福。”周紊和俞璨诚挚的向孟泊一鞠躬,孟泊带着他们来到他工作岗位,那口大铁锅前,拿了两个广口碗装了汤递给他们,在他们没喝汤之前,又问了一句:“三生石,你们的前世今生与来世,不去看看么?”

“不了,看了之后又无法改变,徒惹烦心,就这样吧。”俞璨摇了摇头,说完与周紊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饮下手中的孟婆汤。

慢慢的,两的表情麻木呆滞了起来,眼睛也渐渐无神迷茫,但两人紧紧十指相扣在一起的手却没有松开,就这样手拉手一起木然的走上了奈何桥。

“痴儿……”

第15章 期待的未来(番外)

乱世之中,军阀混战,命如纸薄,朝不保夕,每个人都希望能活下去,活在被军阀统治的城镇还算能过段安稳日子,那些相争之地的百姓可谓是水深火热。李敬锋正坐在车上闭目养神,此时车子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他还是没有睁开眼,过了会,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王副官下车查看后告诉他,一个孩子拦住了车子。

李敬锋本不想多理,作为一名地盘不算大的军阀,他可以拼了命的护住自已城中的百姓,但别人的事,乱世之中有可能就是丢命的事。他也是从一个穷小子一步步走上来的,他知道吃不饱穿不暖流离失所的苦,所以当别人当上军阀圈地为王时,金钱,美食,美酒,美人,尽情享乐,而他,只希望在他庇护下的人能吃饱,外人总说他最是冷酷无情,没有任何软肋,别人最爱的一切他都毫无兴趣,只一心四处争战,争抢着更多的资源和地盘。

叫护卫兵将挡路的人推到路边,车子又缓慢开动了起来,或许当时如果他没有睁眼,命运将被改写,而他只是不经意间往窗外望了一眼,一双包含怒火的眼睛撞入他的眼中,即使这双眼中发着狼崽子一般的绿光,但眼底竟还有这乱世之中最难得的纯真,如此矛盾的碰撞让李敬锋上了心,对此双眼睛的主人感了兴趣,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感兴趣的同时就是他沦陷的开始。

李敬锋在副官惊讶的目光中叫停了车子,问了这个狼崽子拦车的原因,于是回程的路上,车上多了一只叫余枫的狼崽子和一名晕倒的小姑娘,这个小狼崽子竟然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姑娘拦下传说中冷面虎的车子,真是太有意思了。

小姑娘只是饿晕了,加上淋了雨发了烧,想要她活很简单,想要她死更加简单,李敬锋拔掉小狼崽子的利爪的第一步,就是选择,一个陌路人的生死与他今后的归属。那一年,李敬锋二十八岁,他养了一只宠物,一只磨平了利爪的小狼,可不能再称呼他狼崽子了,这家伙看着瘦小,可成年了呢。

众人皆悟,原来万事不上心的李大帅喜爱的是龙阳之道呀,于是,许多长相上佳的男孩被送到府上,李敬峰搂着余枫笑得恣意,指着下方低着头万分拘束的男孩们问他的小狼,留下与你作伴否?小狼在他手臂上留下一排鲜明的牙印后愤愤离去,李敬峰摸着牙印大笑,一挥手让这些人打哪来回哪去,他的小狼不高兴了,他还要去哄呢。

渐渐地众人才恍然大悟,李大帅还是那个万事不着心的冷面虎,只是这只老虎有了自已的宝贝,有了软肋。那一年,余枫二十三岁,出门遇到了那个当年被他救下的女孩,女孩也到了十六岁的碧玉年华,长成亭亭玉立的小娘子了,而乱世之中这样貌美的小娘子最是需要男子的庇护,于是李大帅三十三岁那年收到了他家小狼送上的大礼,一个可以传延香火的姑娘。

李敬锋再次笑得夸张,姑娘留下了,而他用最实际的行动告诉余枫,他李大帅府里的后院只够养一只狼。那个姑娘既然与他的小狼如此有缘,他就当闺女养着,养了两年陪上一份嫁妆,成了另一处军阀的第六任姨太太。小狼问他,为何她会有如此的选择,李敬锋再次大笑,他的小狼被他保护得真好,乱世之中,谁还去想什么爱情与一世一双人,能活一天是一天,当然活着时能享受自然更好,荣华富贵有什么错?错的只是这个时代罢了。

那年李大帅三十五岁了,王副官一直告诉他成了六姨太的女人和他的小狼一直书信往来甚密,小狼最近的举动也有些不对,李敬锋笑了笑,活到现在都是赚来的,他的命谁想要就拿去,只要他有本事,至于余枫?谁知道呢,他想赌一赌,赌这七年来这只狼被养成了家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