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公子?”送饭这人失声尖叫。
啪嗒一声,提篮掉在地上。里头盛着的馒头、咸菜、牛肉都滚落泥土,汤汁淋漓地泼洒在地。
谢灵欢斜眼觑向花清澪,嘴角微往左边歪着,两颊唇边肌肉一跳一跳的,暗自恨得直咬牙。花清澪长眉轻挑,也诧异地咦了一声,慢慢地从谢灵欢身侧转了出来。“翩跹?”
“当、当真是您?”翩跹脸色一瞬间煞白,不仅没迎上前,反倒噔噔地后退了几步,要不是那农夫大手接住,险些跌坐在柳树下。“您……您不是死了吗?”
“你晓得我姓花?”花清澪愈发觉得诧异。
他没接有关死这个话题。
翩跹脸皮子抖的像是在阳世里见到了活鬼。他手指着花清澪,似哭似笑。“你、花公子,你我往日须也有些旧恩,你……你索命可别来找我啊!”
日头将落不落地挂在西边薄暮后头,霞光里带了郁紫,四个人站在柳树下,脸色都阴晴不定。
农夫大步追上翩跹,拽住他衣领,怒斥道:“他以前也是你的恩客?是不是也做过你相公?”
农夫脸色扭曲,肩头铁锄头光芒森寒,说话时气出丹田,显然也不是个真的农夫。
谢灵欢搂住花清澪嗤笑了一声。“别上赶着吃醋了!今日既然遇见了故人,明人不说暗话,咱就挑开了说!我们今日来,是来刨坟。”
农夫紧抓着翩跹衣领的手指一松,蓦然回头,从肩头取下铁锄头握在右手。“刨坟?三柳庄哪来的坟?”
谢灵欢往前闲闲地迈了一步,笑得眉眼弯弯。“姓朱的,帝王坟。”
“……找死!”
在短暂愣怔后,农夫瞬间暴喝一声,捏紧锄头,头也不回地叮嘱翩跹。“快回村子里头喊人,所有人都叫来,就说村口来了两个盗墓的!”
“他、他们不是盗墓贼,”翩跹尖着嗓子哭道:“他们分明是来索命的活鬼!”
“人来杀人,鬼来了,就地埋了!”农夫咬牙狰狞地一笑。“三柳庄就是尔等的黄泉路!”
“哟,”谢灵欢在眼角余光见到农夫狞笑着握紧铁锄头扑过来,倒还有心思扭头对花清澪调笑。“哥哥,他说错了!”
话语落,铁锄头也到了面门。
谢灵欢抬手去格,叮地一声,铁锄头发出袅袅不绝的颤音。赤手空拳与铁器相击,败的却是铁器。
锄头在暮色中一寸寸皴裂,哗啦啦,掉在地上碎成齑粉。木头长柄也像遭遇药粉腐蚀,落地时就化作了一汪黄浊的水。
农夫目光落在那汪黄浊水面上漂浮着的铁屑,又惊又怒。“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又修了何等邪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