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个孩子。

梁樨吸了口气,转身就跑。他得回去,得回去找人求救,季鸣杨不能死,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死。那个夏夜里,梁樨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以他此生最快的速度,冲向了所有他能求救的基站。

他带着人回来了。

仓库的大门虚掩着,没有锁。他发疯似的将大门拉开,让所有手电聚成一道光,照亮了那灰暗的水泥地。

地上什么都没有。

唯独仓库的正中央,留下了一滩温热的血水。

梁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捂住嘴,颤抖着,让眼里的泉涌挡住眼前这残忍的景象。耳旁有什么声音,从遥远到不能再遥远的天边传来,模糊而真切。

——“梁哥,你看我给你闺女买的,好不好看?”

——“哎呀,嫂子都没嫌我,你倒嫌弃我了,你还是不是兄弟!”

——“梁哥,多来两张啊,洗出来也能挑张好看的,明天我去买个新相册,以后晨晨会说话了,会走路了,也让你过来替我们一家人拍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