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慢慢算去吧,宁衍在心里暗自笑道,希望她能算出个称心如意的结果。
玲珑的身孕来得尴尬,时间不早不晚,若是往回推算,很容易能推算出她“侍寝”的时候,宁衍还是好模好样,没被寒毒害了身子的时候。
阮茵的性子多疑,哪怕在宫里找不到侍寝的记档,恐怕也会怀疑是玲珑私下里跟宁衍暗度了陈仓。
这样一来,她自己就会在心里将这件事坐实了,反倒不必宁衍去过多费心操持。
——机关算尽,若阴差阳错地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也不知道阮茵是该怨天命不佑,还是要怨宁衍过于命大。
至于她是不是真的信了这回事,其实宁衍并不在乎,他自己有自己的盘算,若能给阮茵找点麻烦自然是好,若不能,其实也并不耽误他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但现在看来,阮茵显然被这个错漏百出的直钩钓得有些慌乱,宁衍垂着眼琢磨了一会儿,决定做个好人——给阮茵一个跟宁铮通气的机会。
宁衍舔了舔唇,在心里略想了片刻,便拾起笔给江晓寒回了封信,话里话外暗示他可以适当地插手一下禁军的排布和换防,天渐冷了,省得禁军辛苦太过。
江晓寒当了十年帝师,跟宁衍彼此间平衡朝堂十多年,必定能看出他的“言外之意”。
写完回信的功夫,玲珑也已经熬完了药回来。
不比宁怀瑾那头在外面风餐露宿的,连大夫都要从城里现寻,从宁衍住进南阳府衙的那天开始,石家荣就已经重金寻了南阳府最好的大夫随时候着,生怕宁衍有个什么差错。
程沅的药方比景湛的简单一些,抹掉了些平常药铺难以寻到的珍稀药材,大多都是常见的东西,抓药熬药也要更快。
宁衍一看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就觉得胃疼,话还没说出来,眉头先皱得死紧。
玲珑仿佛知道他说什么一样,将药碗放在桌上,又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陛下。”玲珑手脚麻利地将纸包拆开,放在了药碗旁边,说道:“这是王爷先前留下的果脯,您尝尝。”
宁衍:“……”
他一听宁怀瑾的名号,注意力还真的被吸引了过去,追问了一句:“皇叔?”
“是王爷从宫里带的,出征之前放在了奴婢这里。”玲珑说:“一共一小盒,用油纸分成了几个小包。”
——从宫里带出来的。
宁衍心念一动,连带着觉得那碗药也没那么难闻了。他拨开纸包,从里面捻了块果脯放进嘴里,发现确实是他常吃的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