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什么?

红雀猛地坐起来,在床上大口吸着气,耳朵里仿佛还是湿着的,他摸向自己左侧额角,如愿触到了假面那冷硬的材质,这才确定自己已然不在山庄里,不再被迫听从于任何人,慢慢冷静下来。

这次做的竟是逃出来的梦么……

以往做的梦都是被抓回去的。

红雀脱力地躺倒在床上挪动了一下身子,惊讶地发现身上的疲惫已经消了大半,除了梦境最后的惊醒,竟算得上是个难得的好觉。不过最后到底是被下落惊醒的,还是被白鲤的那一声主人惊醒的,红雀已经记不清了,想想就头疼。

上一次睡的这么好是什么时候,红雀已经没印象了,只记得逃离山庄之后,就再没有踏实地睡过一觉了,每夜都难以入眠,入睡后也始终只能浅眠,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过来,一旦睡沉了,便时常会陷入分不清现实的梦魇中。

红雀有些不舍地窝在软枕里蹭了蹭,想要留住方才那难得的惬意安眠。

抱着白鲤睡觉真的舒服。

红雀破天荒地又在床上懒了一会,便食髓知味般地向身旁伸出手去,还想再抱着白鲤回味一下那久违的安眠,却只触到一席褶成一团的凉被,略一疑惑,就猛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一旁空着的床位一下子就完全清醒了过来。

白鲤呢?我昨晚明明是……抱着……抱着他睡的……吧……

会不会是自己起晚了,白鲤早就醒了,现在连早饭兴许都吃完了,红雀再次从床上慢慢坐起,猛然间瞥见角落里有一个人影。

下一瞬,红雀早已五枚刀片在手,后脊发寒,惊出一身冷汗。为何有人离自己这么近,自己却能一直没有警觉地睡着!

念头一闪而过,红雀已然认出那人正是白鲤,只见白鲤此时正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双手艰难地撑着地面,似乎是努力想要跪起。

红雀捏着刀片的手抖了一下,本来顺序工整的尖细刀片错动了一下,在指上划出一道口子。

“白鲤!”

安眠的惬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红雀慌乱地将刀片收进袖口,没心思去理会手上的伤,翻身赶到白鲤身边,一把握住了白鲤的手腕去切他的脉象,血从食指上一道极深的口子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染红了白鲤整个手腕。

红雀越探越是心惊,白鲤体内的毒竟然发作了。怎么会这时候毒发呢,自己前几天才刚为他看过,应该还有好几日才对。

解涸泽的药和器具已经在准备了,本想着到那时正好可以帮他将体内的涸泽一并清除干净,让他从此可以不再受任何限制。而如今毒发提前,解药还没准备好,只能先用短期的解药救急了。

红雀熟练地点中白鲤的几处穴道,再一把将人抱起,从后心处引一股内力在他体内几处经脉慢慢周转。这才发现毒发竟是因为白鲤昨晚强行运行内力,再加上经脉损伤太大,将丹田内的毒也引了出来。

毒药见效快,良药见效慢,他昨晚喝的汤药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毒就已经在受损的经脉中冲撞了出来。

昨晚白鲤伤的站不稳的情景再次浮现在红雀面前,心疼之余,又忍不住狠狠瞪了白鲤一眼:怎就这么不知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