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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知抱着姜淑宁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又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护士将昏睡中的傅云深推出来,从她身边经过时,她没有像姜淑宁那样扑过去,而是悄悄退后两步,泪眼模糊地看着他从她身边远去。

——只要他平安无事,好好地从手术室里出来,从此后,我放手,不再对他言爱,不再靠近他,不再纠缠他。

他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时,她这样向上天许诺。

自此后,她会遵守这个诺言,到老,到死。

收到朱旧的第十二封信时,傅云深已经在医院里住了快二十天。术后的调理与养护极为重要,这一次李主任坚决押着他住院,他对此也毫无异议。在他手术前,他就安排好了公司的事,他将手中的股份全部转给了姜淑宁,也辞掉了副总的职位。

云深:

见信如晤。

昨天我竟然喝醉了,有个同事过生日,正好我们都没有工作安排,大家晚上吃饭的时候就热闹了一下。

其实我的酒量练得越来越好了,但我们喝的是本地土产的一种烈酒,不仅我,很多男同事也都喝得微醺,只有万年酒鬼季司朗一点事都没有,他这辈子大概都不知醉酒是什么滋味吧。

我知道,大家有点故意想喝醉。因为就在头一天,我们得知一个令人无比悲痛的消息,我们的一名同事在飞往澳洲参加医疗会议时,在乌克兰上空飞机遭遇了袭击,不幸遇难。

云深,我一直在同事与病人面前,表现出镇定、冷静,以及乐观。可是很多时候,我真的觉得非常的崩溃,外界谈论起叙利亚,看见的永远都是一些冰冷的数据,死去多少人,伤亡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被迫逃离家园流离失所,可我们却是每一天都在亲眼目睹着这些死亡,这些伤害,这些似乎永远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苦难。

我知道,不仅仅是我,还有我的很多同事,国际志愿者与本地的医生们,都在承受着这些心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