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真石微微冷笑,刚刚被按捺下的忧虑又从胸中升起。
“女郎。”守在西堂殿门前的两名内侍上前一步,挡住了庾氏女郎和其侍女的去路,“陛下在处理公务,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庾蕴柔轻轻拢了拢鬓发,笑道:“我不过是做了些糕点,送给表哥尝尝,也不可以吗?”
“这……”两名内侍对望一眼,如今庾氏有拥立之功,权势滔天,他们也不敢过分得罪。一人躬身道:“那请女郎稍候,容奴婢向陛下请示。”
不一会儿,内侍满面堆笑地从堂内出来,道:“女郎请。”
庾蕴柔从侍女手中取过食盒,走入西堂。东西两堂是太极殿的偏殿,皇帝在东堂听政,而西堂则是皇帝处理公务,休憩的场所。只见司马岳坐在书案前,案上堆满了卷轴。
“表哥。”她的声音变得很娇媚,“我做了桂花糕,表哥处理公务这么久,定是饿了,送来给表哥尝尝。”
司马岳从案上抬起头来,淡淡道:“搁着吧。其实表妹以后不用麻烦,宫里这些都有。”
“这怎么一样?” 庾蕴柔道:“表哥还是尝尝吧,如果哪里不合你的口味,我下次改了再做。”
司马岳用手揉了揉额角,无奈道:“那先放在这里,我等会儿再吃。”说完,又展开一幅卷轴,看了起来。
庾蕴柔站了一会儿,自觉无趣,道:“表哥,那我先走了。”
“嗯。”
庾蕴柔抿了抿唇,走出堂外,却见褚蒜子在侍女的陪伴下,迤逦而来。褚蒜子微笑地招呼道:“表妹也来了?”
“是。”庾蕴柔挑剔地打量着褚蒜子,这个女人,身材相貌也不过如此,她还并未被立后,居然敢叫自己“表妹”?她展开最美的笑容,道:“表哥政务也太忙了。”
话音未落,却听司马岳惊喜的声音,“蒜子,你怎么来了?”却是司马岳听到了褚蒜子的声音,迎了出来。
“陛下。”褚蒜子便要行礼,却被司马岳一把握住手,道:“唉,又不是在人前,何必讲究这些虚礼?快,随我进来。”说着,便把褚蒜子拉入堂内。
虽然褚蒜子并未再看她,庾蕴柔只觉自己脸上被打了一个耳光,火辣辣地疼。她咬了咬牙,暗想,“哼,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十月的寒风,裹挟着玄武湖的水气,肆无忌惮地掠过建康宫城。树梢上几片孤零零的树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西堂内却温暖如春。堂内四角,放着四个铜炭盆,哔哔啵啵地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