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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开是油墨报纸的样式,司望握着伞柄,抬眼看着那上面的白底黑字,以及白底黑字背面,雪花的影子。

苏白知道他又在数雪花了。

但风来得太急,伞面平滑留不住雪花,而多的雪花又被风扑面地撞了他们满怀。

“这伞打着还不如不打。”苏白抹了把脸,睫毛冰凉,他眨了下眼,那片他看不见的雪花便化作一滴眼泪,滑到了他下巴。

他就把报纸伞留给司望,自己小跑两步,近乎赤条条地站在上下一白的雪天里。

视野之中,无非是那几栋他本科时,甚至进入大学前都存在了许多年的教学楼,统一灰白的色调,被雪花一点缀,像是风烛残年的佝偻老人,就这样静静地守望着校园里来了又去,去了又回的年轻学子。

得益于这样的守望,也得益于这四下空旷只余风雪交加,苏白起了性子,没有烧酒也想白日里大醉一场。

“小妹妹送情郎啊,送到了大门东——”他自己也想不到,开口竟然是l市这边的民歌调。

独自在海外求学时,他也经常发神经唱歌,各种各样的华语歌。

这首民歌,也唱过,但就只在下雪天唱。

正好,这也是个下雪天。

“刚走出那山海关,突然就跪了下来

让我再对着咱爹娘再拜一拜哟——”

雪落到他眼睛里了,发凉。

他也没管,专注地想着下面的歌词,身后的脚步声沙沙,不徐不疾。

苏白这才转过身,想象自己已经被雪盖成新生的雪人,司望是一个南方的岛屿,带来一片伞状的云。